而她后来的那番话,或许同样用另一种方式,将这段还不算开始的关系彻底终结。
凌晨三点,姜暖瑜依然没能入睡。
回家后,她一个人又喝了不少。她躺在床上,哪怕已经头痛欲裂,大脑却还是很清醒。
喝酒这事,醉或者不醉,有时候真的和酒量没关系,不由人的。
她又一次拿出手机,怔怔地盯着梁齐的号码。最近几天,这几乎成了她的习惯。
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她几乎看一次就记住了。
那个大风的晚上,在她家楼下,他把手机递给她那一瞬,那份心情,远得像梦一样。
思绪渐渐涣散之际,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把手机熄了屏。
*
冬至前的几天,京城连天阴着,就算是上午的天光,看上去也仍是一片晦暗。
梁齐看着窗外隐在阴霾中的摩天大楼,面色深沉。
办公桌上电话响起,秘书通报:“梁总,尧总到了。”
“知道了。”他刚把电话放下,办公室的门便被直接推开。
景尧站在门口,对上梁齐抬眼看过来的眼神,才缓缓抬手敲了两下门。
梁齐不急不缓地坐回椅子,对他的挑衅丝毫不恼:“请进。”
景尧径直坐到沙发中央,往后一靠:“梁总难得找我,什么事儿?”
梁齐没着急开口,手肘搭在扶手,隔着一张办公桌,直直地盯着沙发上的景尧。
终是景尧先忍不下去,眯了下眼侧过头,问:“什么意思?”
梁齐不紧不慢道:“景尧,你的子项目里,有些东西似乎没说清楚。”
景尧一个抬眉的动作避开他的视线,看向前方:“我还没到需要事事向你汇报的地步吧?”
梁齐没说话,眼神沉而利。
景尧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决定先发制人:“怎么,子项目的财报上周刚在集团大会上完整公开,你就坐不住了?”
梁齐毫无波澜地笑了下,不再和他墨迹:“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也知道你财报上的数字怎么来的。”他顿了顿,道,“停了。”
景尧笑,一口白牙人畜无害的样子,扭头看他:“我以为梁总有什么厉害的招儿呢,就这?”
梁齐椅子一转,面向窗外的一片阴霾,而他接下来的话,却似在将浓重迷雾拨开。
“你项目里的‘名人局’,不错。用社交活动的方式,暗中观察客户投注积分的倾向,筛选出高投注潜力的客户,给他们提供一对一量身定制的跨境□□项目。”他侧头看向景尧,“我说的对吗?”
景尧嘴角的笑凝住,却仍强硬道:“那又怎么样?作为提供服务的一方,客户有这个需求,我通过手段发现需求,满足就好。再说了,去的都是□□合法区,你情我愿的事儿,有什么问题?”
梁齐神色不动,道:“你的子项目收益里,即便费尽心思层层掩饰,但究其来源,超过80%都来自所谓‘跨境定制旅游增值服务模块’。只靠服务费?”他讥讽地勾了下嘴角,“你当客户是傻子,还是当我是傻子?”
景尧冷面听着,一时没说话。
梁齐起身走到窗前,一手插兜,直截了当道出:“你和□□合法区的赌场建立合作,你给他们送去高端客户,再从客户的消费里抽取佣金,或是直接分成,”他转头看景尧一眼,“具体是哪种形式,你心里清楚。”
景尧被看穿,脸色一僵,眼里却是不忿。
梁齐对上他的视线,道:“你精心挑选出来的这些客户,个个身家不菲又愿意投注,花个几百几千万,甚至上亿在赌场里,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不舍得花钱。只是……你的客户是否清楚你的操作,我就不知道了。”
他缓缓走到办公桌前,倚在桌沿:“不过,客户还不是最要紧的,监管部门是否知情,才应该是你更关心的。”
景尧脸色变了变,强装镇定,辩解道:“这只是业务上的正常操作,项目高回报不代表不合理。客户在□□区的消费行为完全自主,子项目不需要对客户的行为负责。”他摊开手,“所有流程都合法合规。”
“景尧,你不是三岁。”梁齐冷道,“真要走司法程序,你的那点伎俩,屁用都没有。输送客户到赌场哪怕在国外合法,国内照样能用组织或协助赌博论处,坐实了就是刑事问题。”
景尧讽刺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别误会,我没有操心你的兴趣。”梁齐说,“就算你有通天的司法手段能过了审查这关,一旦这种操作被外界披露、爆发出来,云景和天奇的公信力都会遭到重创,动摇根基。”
他警告:“天奇不是□□公司,云景的核心也不是玩儿这种刺激游戏。外公也好,天奇也好,从不做刀口舔血的事。”
景尧被他的态度彻底激到,猛地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一手压在桌面名牌上的“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