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有参与资格吗?”宁为雪蓦然插话。
“对门派开放的名额是额外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参与了青云大会向所有修士开放的选拔。”陆明简说,“在门派内胜不过别人,也可以参与后者。”
陆明简说得口干舌燥,叫来小二,要了一大壶梅子酿的酒。
宁为雪却沉默起来。他记得辛宰——鸣剑涧上挑战裴彻的寡言剑客,原著形容他,一个人以挥剑千次,努力地拥有仰望星空资格,但也只是资格,面对裴彻这颗星星时,也只能黯然失色。
也许因为今日真的是值得高兴的日子,反对他们喝酒的裴情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扑来的酒味是甜的,相比酒,更像是连小孩都能喝的甜水。
宁为雪把杯子挪了挪,挪到陆明简提来的酒壶旁。
裴情之伸手,把酒杯一拦。
“他不喝。”裴情之说。
宁为雪:“……”
再淡的酒,也能把人喝到微醺,想拔剑就拔剑的年少人借了醺意,便也肆无忌惮的击节而歌。
叶真真拿起筷子,敲在杯上,杯声清脆,她哼着歌,歌里无愁,只有赤子之心,只有今朝有酒今朝醉。
祝灵均也觉得自己醉了,她绞着衣袖,终于鼓足勇气,凑到裴情之身边。
她把裴情之约到凭栏边。
风真喧嚣,凭栏边的灯笼晃了又晃,让大师兄的脸庞,在明暗之间交替。她看不清裴情之的表情,只知道他面容很平静。
从入门开始,大师兄就是那么平静,好似守一山崩塌了,他的面色也不会变。许多弟子觉得这般的大师兄,不够平易近人,但她不觉得。
毕竟大师兄只是平静,不是不苟言笑,大师兄也会笑,笑时比平常温和,像是初春,虽然料峭,但雪已消融。
她小时候听话本,话本里说厉害的人都是这般,不动声色、面不改色。那时起她崇拜这样的人,后来崇拜大师兄,似乎顺理成章。
“大师兄,”祝灵均轻轻唤,“明天晚上你有空吗。”
裴情之静默,也许大师兄向来静默,祝灵均并不觉得奇怪,她翘首以盼,等着裴情之的答复。
…
通往凭栏的门没有关,宁为雪用余光偷瞄两个人,一个光风霁月,一个俏丽动人,看久了,便走起神来。
“宁师兄!”陆明简唤,宁为雪猛然收回目光,慢吞吞看向他。
“明晚你有空吗?”
“嗯?”
“我来万象天阁之前,特意研究了一下这地方有什么好吃的。”他神秘兮兮道,“鹿台山靠湖的岸边,会在下了第一场冬雨之后开出名为连理兰的花,花只开一夜,开时最鲜嫩,晚了口味都会变。我打算去偷……噢不,摘点。”
宁为雪心不在焉点头。
“所以,宁师兄,你陪我去吧!”
“你还是小孩子吗。”宁为雪莫名看他一眼。
“这花是万象天阁的,听说偷了会被打。”
“……”宁为雪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我和你一起偷就能不被打吗。”
陆明简双掌合十,“拜托了,宁师兄。”
“真的好吃?”
“好吃好吃,一定好吃,书上说这东西嫩滑,清香,兼顾肉香……应该大灶宽油爆炒……”
宁为雪的注意力终于被他的话吸引了,他默默吞了口唾液。
祝灵均蹦蹦跳跳地回了包厢,她看上去心情很好,眼睛弯弯,像是心事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