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和靳穆然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让他身心疲惫,天一黑眼皮就开始耷拉往下掉。
其实他眼睛都是肿的,也不知道覃医生看出什么端倪没。不过就算看出来也不会说,他搞不好早就和靳穆然同一阵线了。
宁笙纷乱的想了会儿事情,感觉到靳穆然如有实质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再后来他就撑不住了。
……
似有若无的海浪声是天然的白噪音。
宁笙睡了很长且沉的一觉,醒来时整个人像被熨帖了一遍,头也没那么疼了。
天还没完全亮,他缓缓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昏沉黑暗的环境之下,没反应过来自己不在家,再看见椅子上静坐的高大人影,吓得叫了一声。
那黑影立刻过来抱住了他,熟悉温热的气息如团雾般裹住他:“笙笙别怕,是我。”
床头灯啪一声打开,宁笙看着满眼红血丝,眼下越发青黑的靳穆然,有些不可置信:“穆然哥哥,你、你该不会是整夜没睡,就这么坐在那?”
不是、他以为他睡了他哥也会跟着睡,毕竟他们之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靳穆然没回答,给宁笙递了一杯水,还是温的,“喝水,睡醒会觉得口干。”
宁笙捧着水杯喝了一口,“哥哥你为什么不睡觉?你……不会是怕我跑路吧?”
不至于,真不至于……这四面环海的,就算他长了翅膀也会迷路。
蓦地,宁笙脑海里闪过什么——他想起晕倒后醒来时靳穆然看起来也很疲惫,难不成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没睡过觉了吗?
靳穆然的渴肤症严重时会失眠,哪怕是服用安眠药也效果甚微。和宁笙在伦敦尝试治疗,是他睡得最好的一段时间。
但在这里,更多是因为他不敢睡,他怕一睁眼宁笙就消失了。
尤其是知道赵鼎丰的所作所为后,心里升起无穷无尽的后怕。
他甚至怕有一天宁笙彻底对自己失望了,会答应对方的要求。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只是想象一下,心脏就会冒出无数的尖刺,洞穿,血流不止。
宁笙觉得他哥的状态很不对劲,额头又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抱着他的手臂也在发抖,好像浑身难受到极点。
“哥哥,你……知不知道不睡觉是会猝死的?”
尤其是他这种常年高负荷运转的卷王霸总,心梗率直线上升。
“嗯。”靳穆然嗅着他颈间的香甜气息,长睫半垂投下一片阴影,“如果我死了,笙笙就自由了。我名下所有的资产你会是唯一继承人。盛禾宁家的资金我一分未动,大部分是我父母去世前给我的钱投资再生的。”
靳穆然很少提及这些事情,宁笙都不知道他父母有给他留下东西。
宁笙想推开他推不动,皱起眉心,“哥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你不会死的……再说了你父母的东西怎么能给我?”
他很害怕听见与死亡相关的东西。
而且他这一次深刻意识到,他好像只剩靳穆然了,世界上唯一全心全意对他的人。
“你是我一手养大的,给你不是应该的吗?”靳穆然亲了亲他的耳垂,像一片羽毛飘过:“而且,笙笙不是不想待在我身边?我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宁笙深呼吸一口气,“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话?你是不是发现硬的不行,所以给我来软的?”
“那哥哥问笙笙,为什么不答应赵鼎丰的要求?那时候你已经在看房子,策划要搬出去,老爷子还在你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这样也没把你吓跑?”
宁笙:“……”
他们这两天好像鬼打墙一样,话题绕着绕着又回到了这里。
“我是想着搬出去,但我没想过和你断绝关系。而且你的病不是因我而起吗?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很不负责任。”
“笙笙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哥哥哪里漏出了破绽?”
这也是靳穆然一直想不透的地方。
他自以为这些年的隐忍克制还算成功,除了忍不住趁宁笙睡觉偷吻那次。
宁笙闻言,抬眼看了看他哥头顶明晃晃的【100%】,心想你没什么破绽,但是你好感度爆表了啊!
但是这种奇异想象他还是忍住没说,不然他哥会以为他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