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回去,好吗?我送你回病房。”
顾沉终于安静,任由护士们推着回去,只是那只手仍死死攥着她。
他的疯狂,他的执拗,全部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的面前,她很生气,她气他像孩子一样任性,气他不顾自己的身体。
可他看起来又是那样的不清醒,那样的虚弱,让她连问罪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想将他拥入怀中抹去他的不安。
回到病房,医生随后赶来,他板着脸:“你们是他的家人吗?”
还没等他们开口,劈头盖脸的训斥接踵而至:“出血这么严重,都没人发现?要不是正好在医院,这样拖延下去,命都可能丢掉!定期复查懂不懂?再反复出血,只能切胃!”
陆琪安听着,脸色逐渐变白,心仿佛被一点点掏空。她从未想过,顾沉的身体竟糟到这种地步,而他还一直瞒着她。
医生冷冷补充:“病人刚做完内镜,胃部溃疡出血已暂时控制。但必须严格禁食,二十四小时严密观察。如果再次出血,要立即二次手术。不过他现在的身体经不起折腾,我们不能保证他一定能顺利下台。”
话音落下,空气瞬间凝固。
“现在可能是麻药的劲还没完全过,如果他醒来还是这样,我可以帮你们请精神科会诊!”医生的怒气已经压制不住了,这种不配合治疗的病人最麻烦,简直是浪费医疗资源。
宋辞只觉脸上一阵火辣,尴尬得想找个洞躲起来。最后只能低声应和,把医生恭恭敬敬送出门外。
病房重归安静,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
陆琪安心头的火再也压不住,她一直以为顾沉只是拼命工作,但至少会顾惜身体。可现在才发现,她错了,大错特错。
他就是一个事业狂,在他眼里,只有事业,没有健康。
可他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医生的话,没有听见自己的身体是多么的糟糕,还在笑着看向她,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直到看见她神色冷了下去才心虚地移开眼。
她冷冷开口:“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吗?”
他感觉到她的压迫,低下头不说话。
陆琪安被他这幅冥顽不灵的模样气到了:“结果呢?全是骗我的!到底是什么这么重要,让你连命都不要了?”
“我没有骗你。”他小声地抗议着。
“你没骗我,你只是没告诉我你住院了,”陆琪安被他的逻辑气笑了,“你打算出院了再来找我,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了是吗?”
“星熠是我的心血,这一次我们势在必得。”顾沉难得反驳陆琪安,也许是生病让他神志不清,也许是陆琪安的关心让他恃宠而娇。
见他还有力气反驳,陆琪安更是被气得发抖:“命都没有了,其他的还有什么用!”
“星熠不一样,”他还是固执地反驳着:“这次真的不一样,我答应你……以后不会了。”
“陆小姐,顾总他现在不能情绪激动的。”宋辞听见房内越吵越大声,忍不住推门而入,出声提醒。
这话一落,反倒像火星落进了干草堆,陆琪安猛地转头,冷冷看向宋辞:“你看他激动吗?他什么时候在乎过自己的身体?你天天在他身边,就没有发现问题吗?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宋辞愣了下,嘴唇微动,最终低声道:“是我失职。”
陆琪安愣了片刻,终于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她闭了闭眼,压下怒意:“对不起,是我太急了。”
她叹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的问题。”
但宋辞的话提醒了她,现在不是跟顾沉算账的时机,还是要等他身体好转一些再说。
病房陷入静默,只有输液泵滴落的声音仿佛在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