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相要如何处理这些信件?”
佟惜雨按耐住激动,抬头问他。
“自然将证据呈给圣上。”没有故弄玄虚,冯砚修如实道,“能揭发宁亲王罪行,佟员外功不可没。到时,本相自会有所回报。”
“多谢冯相。”
这次的升官加薪,佟惜雨却不推辞,因为这是她应得。
只是,漕运贪污若要处罚,亦是可大可小。女帝定会念在旧情,留他一线生机。
若再加上墨蝉灭她满门的交易记录,将此事闹大,或能宁亲王于死地。
灭门仇,佟惜雨惟愿血债血偿,让宁亲王一脉断绝。
“休息几日,”三更早过,早该就寝,冯砚修收好证据,浅谈接下来的安排,“你便回清涟州完成考核工作,本相在此地还有事,不再与你同行。”
还有事?
也对,今天只窃了信,布政使还未救出,按察使的势力依旧在操作上作虎作威,冯砚修需要处理得当。
“好。”
佟惜雨答得爽快,求之不得。
近日她与冯砚修过于暧昧,急切需要与之保持距离,清醒一下。
因过于爽利,冯砚修又瞧她一眼,带了警告。
佟惜雨装没看见,困倦地打了哈欠,去内室睡觉。
与她不同,冯砚修需要传信于京城,睡得比她晚许多。
但是,天大亮时,屏风后的床榻早已无人。佟惜雨因无事可做,赖床许久,才更衣起床用膳。
用完膳,已过晌午,冯砚修还在外奔忙,佟惜雨闲来无事,决定去码头附近的文氏商铺瞧瞧。
都说文府在明州也算家大业大,她却未曾亲眼见过。
厌倦了文府的当家主母,佟惜雨脱掉女装,用木簪扎了结实的发髻,围上黑纱幞头,一身皂色的圆领袍衫,穿皮靴轻盈地踏出文府大门,微服私访。
出了行人寥寥的里坊,佟惜雨走在笔直宽阔的主干大道,道旁的槐树枯叶未尽又长新芽。
“闪开闪开!”
一路前行,不时能遇到官员的豪华仪仗队伍,鸣锣开道的仆从非常倨傲。佟惜雨随其他路人闪避一边,还被那人推搡了一下。
“他们一直这样吗?”
岂有此理。佟惜雨侧头望向一身材干枯、皮肤褐黄的乞丐,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臭味。
“他们一直这样。”
那乞丐倒很自在,大方回自己。
“怪不得。”
佟惜雨也未露出嫌弃的表情,自然回复。
和平年代,乞丐流民众多,源于社会的不安定。
仪仗队伍远去,佟惜雨打算继续向前。
“这位兄台可是要去码头?”
谁知,刚刚搭话那乞丐紧追不舍。
被猜中心事的佟惜雨停步,又看了那乞丐一眼,道:“你怎知?”
那乞丐对明州城很熟稔,语气带了些洋洋得意:“这路直通码头,你一直未拐弯,那就是去码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