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那白雾便又躁动起来,从我身上分出一支烟雾触手,探向唐陆。
唐陆掏出毛尖刺绵,伸手一点,烟雾碰到笔尖,猛地震颤一下,又缩回我身上。
“快!快!我要死了!”
此时我的脸和手被那蒸汽烫得如同红透了的苹果,我倒在地上,来回打滚,如此还能凉快一点。
我瘫倒在地,终于浑身舒爽。
“完了完了,我要被烫毁容了,我完蛋了。”我闭着眼,不敢看自己的手,更不敢摸自己的脸。
不过疼痛感却消失了好多。
“别装了,都是幻觉,你没事。”
唐陆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拽着我往红旗文化公司门口跑。
我睁开眼环顾双手,果然一点伤痕没有。
“现在段苗的能力还不高,最多让人致幻。”
知道自己没事,我便很快恢复状态,俩人再次来到公司门口。
“段苗呢?”
他只有这一个去处,应该不会和黑龙离得很远。
果然,段苗就坐在公司门口,又戴上了那个白色面具,只不过这次他藏起了那条白色尾巴,看上去跟活人没有区别。
他似乎在专门等着我们来一样。
此时公司加班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段苗一见到我们追来了,他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嚎叫着躲到人群中。
“他这是干嘛,要演戏给别人看。”我皱着眉头,拉拉唐陆的手,示意他退避一下。
“不行,不能让他跑了。”
我哪里拦得住他,只能跟着他过去。
员工们见经常站在街亭里卖助眠糖的面具人竟然慌慌张张地跑出来,都举得奇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又看见我们,免不了炸锅,对我俩议论纷纷。
有几个脾气暴躁的要冲上来,被同事拦住。
“就是这两个人,他们说我卖的助眠糖有问题,要把我赶走!”段苗拉着一个人的手,那人正是昨天的张组长。
他的目光往我俩身上一瞥,不由得火气冲天,大声吆喝起来。
“我说你们两个,真的是有病是不是?跟我们公司杠上了?我上次已经放了你们两个,你们怎么还不依不饶的?”张组长语气很硬,但是大概他还忌惮
着元希腊,因此不敢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只是心中怒火无处发泄,眼睛瞪得和灯笼一样。
“你身后那个人是鬼,他不是人。”唐陆有话直说。
身后的员工听完竟然都嘻嘻笑出声,鄙夷的眼神射过来,好像在看神经病一样。
“有鬼你能怎么样?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不相信科学的人?你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笑死人了真是,就算他是鬼,”张组长向后一指,段苗身子一哆嗦,面具下那张脸想必受惊不小,张组长转而又道:“那也是好鬼,我们这里哪个人没受过他的恩惠?不吃他卖给我们的助眠糖,我们能睡着觉吗?国家法律还不抓良民,你动不动就要欺负人,跟恶鬼又有什么区别?”
“你说我是鬼?”唐陆双拳紧握,牙根咬得咯咯响,要不是我拦着,他早要动手揍张组长。
没有?”
唐陆嘴巴动了动,他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善恶自然能分明,但现在要他说个理由出来,还真找不到。
我也觉得理亏,人分好歹,鬼亦有善恶,心术不正者则天诛地灭,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段苗猝死后善心大发,利用黑白龙的能力,让人们在难熬的生活中过得更舒服点,这是没有错的。
我们没理由把他送回阴间,可能之所以这么穷追不舍,还是因为我们太想要夜行图了。
唐陆灭鬼驱魔的初心,自然是为了天下苍生人间正法,当夜行图和人性有冲突时,我们该选择什么—
我突然心头一梗,竟觉得这是个解不开的难题,是啊,如果夜行图的精灵做了对人有益的事,我们到底还该不该把它们封印呢。
唐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扭头看我,我亦满面愁容。
他看着那群员工,最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