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陈知聿没注意到,付了钱接了矿泉水就掀开门帘走出去了。
门铃继续发出“欢迎光临”的声音。
她挪着步子走到门边,视线里,陈知聿在左边道路尽头拐了弯。
那个方向是去池塘的路。
时锦转身回到茶馆的窗户边。
架子轻轻靠着,留出一缕缝隙,她借着缝隙查看池塘边缘,果然陈知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
他走到支着遮阳伞的老人身边,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
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躺椅上。
烈日炎炎,他微微阖着眼睛。
脸颊边缘冒着汗珠,额前碎发早就被汗水浸湿,被他伸手随意地往上薅了薅,露出白净耀眼的侧脸。
“热了吧?热就回去吧……”
身边的老人轻笑,“好心好意”地劝他。
男孩低呵一声:“我一个人回去?您儿子要是知道了怕不是会找人把我给宰了。”
“谁让你非要跟我犟?受不住就回去吧,没事,爷爷不会嘲笑你的。”
“我是怕您万一中暑身边没人。”
陈知聿无可奈何说道。
“您儿子要是知道您天天这么折腾自己,一定把您接回去照顾。”
“别接我,我喜欢一个人待着,舒坦。”
爷孙俩斗嘴斗得不亦乐乎。
万里无云。
除了蝉鸣声,再无其他声响。
多亏了周围人钓鱼时都不爱说话,此刻他们两人的对话内容可以清清楚楚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时锦惊讶地发现。
原来犟脾气可以跨代遗传。
耳机里的音乐声悠长又热烈,她收回视线不再去看,转过身,背对着窗台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
老旧的风扇在桌上吱呀呀地转着,老人们轻和的交流声就在她耳边打转。
属于木制家具的清香逐渐在鼻尖消散,被窗外枝繁叶茂的气息取而代之。
携之而来的,是洗衣粉淡淡的味道。
她瞬间睁开眼。
窗台边,陈知聿正弯腰靠在边缘。
他单手托着下巴,眼神认真地盯着她,明亮耀眼的双眸强势地闯进她的目光。
耳边碎发被微风吹散,时锦表情怔怔地看着他,身子定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在听什么?”他问。
取下耳机线,时锦收回视线。
“什么都没听。”
“吃雪糕吗?我请你。”
他紧跟着问。
不知这人为什么话这么多。
她抿唇答:“肚子疼,不吃。”
男孩点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