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一的寒假。
陈知聿因为学校的安排,回国的预计时间要比她放假的时间更晚。
变故就发生在这个时期。
他的公寓所在的地区发生了一场恐怖袭击,这条新闻传到国内进行播报的时间刚好是在早上。
时锦第一次因为早起而感到庆幸。
电视屏幕里,晨间新闻的主播嗓音清冷又干净,她理智克制地播报了这场死伤无数的恶性事件。
时锦垂眸看着手机里迟迟没有拨通的远洋电话,以及微信里,久久无人回复的几十条消息。
一向理智镇静的情绪,就像是泰坦尼克号撞向的冰山,轰然倒塌。
茶杯落下,破碎的瓷片散落一地,她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
爸爸妈妈在一旁着急地安慰她,说也许只是因为恐袭导致了网络断线,让她不要太担心,先联系陈知聿的爸妈再说。
等去到陈知聿的家,陈父陈母的状态不比她好多少。
他们也没能联系上他。
陈述正着急地站在后花园打电话,联系身在国外的朋友,希望能先把人找到。
陈舒婷则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看见她来眼泪流得更严重了。
陈知聿在和她谈恋爱这件事上,从头到尾就没有避讳过旁人。
毕竟双方父母都是很开明的人,对他们的恋爱并不过多干预,甚至还很支持。
也正因如此,在陈知聿疑似出事后,时良和时听兰作为这件事情里勉强能够保持平静的人,连忙带着她去了陈家,希望他爸妈这里能有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锦坐在沙发上沉默地像是一座雕塑。
她没有哭,也没有流泪。
只是暗自红了眼圈,纤长的指尖紧紧地攥在掌心,印下深深的痕迹。
午间的阳光穿过窗户落在她手心。
手机铃声在静默了几个小时后突然响了起来,她表情怔愣地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无比的名字。
她把电话先给了陈知聿的父母。
等手机传回到自己手里时,她已经知道陈知聿没有大碍了。
但即使如此,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么多年过去,时锦早已想不起来当时混乱之中自己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她只记得他柔软低沉的嗓音,携着背景里呼呼的风声传到耳边。
“冻冻。”
“我没事的。”
“不要哭。”
时锦其实是一个很少流泪的人,上一次哭还是因为高三期间学业压力太重。
那一次陈知聿也在。
而在听到他报了平安之后,时锦在手机这一端再一次哭得泣不成声。
像是要把这几年的眼泪都流尽一样,她完全控制不住泪水的倾落。
因为这件事,陈知聿改签了机票,提前从学校离开回国。
他落地的时候,时锦正在家里陪父母打扫卫生,收到消息是在傍晚。
陈知聿放了行李就出来找她,两家人一起在餐厅吃了顿晚饭。
期间他表现得非常正常。
平静淡然的模样,一点看不出来是会在微信消息里发语言撒娇求吻的小狗。
等用完餐后,他更是大大方方地,出其坦荡地说要送她和她爸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