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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时溪没留在宿舍,他想要去弹钢琴,公寓里没有,林叔便安排司机跟他一块回了温烨别墅。
时溪心事重重,晚饭没吃多少,很快便坐在琴凳上,发着呆,连李聿淮什么时候过来也不知道。
他对时溪的行程了如指掌,大多时候加班应酬来不及回公寓,就在别墅休息,这次他推了应酬提前回家,上了钢琴房,站在身后,安静地看着时溪单薄瘦小的背影。
李聿淮没错过时溪从小到大的经历,五岁参加比赛时的录像他有看过,也是在一众小孩里瘦瘦小小的一只,拿着奖,跟在竞赛拿冠军的神色不同,那次的他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画面一断,来到眼前的时溪,他长大了,没有花束爱意包围,没有观众的掌声,周围的色彩也随之黯淡下来,久久没有抬手弹下。
时溪记得小姨家里有一架电子琴,当小姨看时溪很会弹,也想让自己儿子学会,觉得儿子有天赋,肯定比时溪弹得更好,但管博远天生好动,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久而久之,便废弃在旁。
时溪搬过来后,偷偷弹过几下,那会儿家里就只有他跟小姨,小姨一听到琴声,突然跟发了疯似的,拿着锅铲就砸在时溪的手背上:“谁叫你弹的,这是你表弟的钢琴,你不许碰,你现在只要好好学习,别的都不用做!”
时溪当场就哭了,被痛哭的。
哭完了就好,小姨头也不回的走了,没几分钟,又拿着药膏过来给他擦,还是那句,你现在不适合弹钢琴了,家里也没钱养你,你能考个好大学都对得起你妈妈,也对得起我们养你。
后来的很多次,时溪看见钢琴就绕路走,他总能想起小姨的那一锅铲砸下来到底有多疼。
时溪天生怕痛,能避免就避免,别人欺负他,他最多用脚踹,一巴掌都不打,免得痛到他的手。
李聿淮察觉到不对,快步走来,“林叔说你回来为了弹钢琴,如果不想就不弹了。”
“辅导员想叫我弹,其实是因为我没参加军训。”时溪深呼一口气。
李聿淮便不多言:“我陪你。”
时溪突然小声的问:“这钢琴贵不贵啊。”
“贵吧。”李聿淮不是很负责任的说,眼见着时溪要缩回去,抓着他的手,“也不及你的手贵,钢琴是死物,没有懂他的知音,他就是个装饰品。”
虽然这么说,时溪总是很难弹下去,他难受。
那些往事如同电影画面,一帧一帧的浮现眼前,刺激了那些封存在脑海里最深处的记忆以及破涛汹涌的情绪。
他不喜欢在小姨家里待着,他想回家,他想回家,那不是他的家,他只想爸爸妈妈回来,那不是他的……
时溪眼前阵阵晕眩,呼吸慢慢变得粗重,死死地咬牙,胸口起伏地起来,显然是被吓着的样子,李聿淮蹙眉,快速来到他身后,用手指拨开他死死咬住的唇缝。
手指伸进湿软的口腔内,代替那条舌头,手指被齿间咬住,等待咬合力道渐渐削弱,李聿淮抬手捂住时溪的下半张脸,等待时溪气息渐渐平缓。
掌心里是闷热潮湿的唾液以及呼吸,李聿淮松开手,垂眸看见时溪微张着唇,舌尖怯怯的露出一点湿润的红。
时溪还在晕眩当中,下颌被完全包住的抬起来,撞入了李聿淮又深又沉的眼眸里。
“我是谁?”
眼睛水红一片,时溪思绪乱了,嘴里不自觉地喊:“……叔叔。”
“别哭了,我在。”——
作者有话说:感谢支持正版(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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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时溪哭了吗。
他伸手摸了摸,也就那么一点,并不多,他低下头,看着黑白相间的琴键,那股子阴影散去一点,烦躁却随之涌上来,他不讨厌钢琴,讨厌的只有那段记忆,只是顺便把钢琴算进去了。
李聿淮的身体贴在时溪微微弯曲的后背,使得他稍微挺直,时溪的眼底浮现不清晰的神情,他犹豫着,刚伸出一根手指,就被李聿淮包裹着带动,按下一个琴键,发出第一个音节。
时溪浑身一震,那触感让他久违了,像一阵风一样带走了锅铲一样滚烫吃痛,只剩下被大掌包围的温馨与爱护,时溪手指微微颤抖着,一个一个的按下去。
李聿淮带着他弹了一首简单的曲子,时溪就跟初学的新生一样,僵硬的被带动着,最后收尾是李聿淮用另一只手弹出来的,时溪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意外:“感觉你水平很高。”
“家族教育,该学的都会学过。”
“那就是从小把你当成继承人培养了,你真的是有皇位继承的啊。”时溪小声嘀咕。
李聿淮笑了笑不说话,他想说李闵也会,但这个时候他不想提另一个男人。
“能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