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认真地说:“但你出现了,但我们相遇了——对我来说,这一切就已经很有意义了。”
太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说你啊,自己跑去吃高级料理,让我一个人吃病号餐,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我:“……你学坏了,你居然学我装失忆!”
一八年的太宰虽然也会对我的肉麻话不耐受,但从不会直接无视掉的!
但太宰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表情并没有如他往常随口抱怨时的轻浮,反而……反而很空。
他的眼神也很空茫。
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又似乎在等待一一个判决。
我终于反应了过来:太宰是在告诉我,他知道我和云雀委员长见面了。
但他本可以不说出来的。
这是提醒,还是质问?
我有些讶异,斟酌了片刻,才轻轻地说:“我一直都觉得,太宰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我的确是在防备,但我只是在防备森鸥外。
我永远都不会防备你。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时机,也不是很能摸得准此刻的太宰在想些什么……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再看到太宰露出这样的眼神。
于是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他:“呐,太宰,你还在找《完全自杀手册》吗?”
——你已经猜到了吧?我们重逢那天的那本书的特殊之处。
太宰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提问:“那你呢?你一直在寻找的,是什么?”
我毫不迟疑地给出回答:“是你,一直都是你。”
“不是我。”太宰看出我想反驳,闭了闭眼睛,又重新问:“或者说,除了我以外呢?”
“你真正在寻找的是什么?”
哦,不是问那个啊。
我哑然片刻,才确定好用词,对他说:“是希望。”
“嘛,我只是希望我在乎的人都能够去往明天。”
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回答太过空泛,就跟“我希望世界和平”一样空泛,太宰估计会觉得我是在敷衍他,于是我挠了挠头又补充了一句。
太宰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也安静了下来,开始沉思太宰到底是终于愿意了解他所忘记的一切,还是别有想法?
真是难懂啊,十六岁的太宰。
我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太宰心,海底针。
不过在这之后,或许真的是我所猜测的前者,太宰的态度终于开始变得配合了——具体体现在他开始会主动跟我展开交流或者问我一些问题了。
我们天南地北地瞎聊,从分享小时候参加过的整蛊大会上我一晚上反向吓哭了多少个小孩,到吐槽近年做任务的时候脑残同事的明杀操作……
我当然知道他有套话的嫌疑,但那又怎么样呢?我总不能对太宰说谎吧?反正最后除了彭格列的机密信息我都和盘托出,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毕竟是我告诉太宰的嘛——
信任唯有信任能获取。
最让我惊喜的是,他还会开始提及我们的“初见”了,这或许代表着他的确在试图了解一些自己未曾拥有的、我们之间的记忆。
哪天非常突然地,太宰问我:“所以,你那天跟我说我们是自杀同好——这句话是真的吗?还是说单纯为了搭讪而骗我的?”
“难道太宰准干部连别人话里的真假都判断不出来吗?”我虽是下意识地吐槽了一句,但还是认真地回答:“是真的哦。”
“我从来不会对你说谎的呀。”
太宰没有看我,只是声音很轻地说:“所以,死亡的背面并不是一无所有的,不是吗?”
我怔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给他哲学洗脑的时候的确对太宰说过“如果拥抱死亡人生就没有任何可能性了”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