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短发的少年一步步走出漫天烟尘,睁开了四只猩红的眼睛。
那是绝不属于悠仁的、狂气四溢又包含恶意的笑容:“真是恶心的说法,才不是啊——那家伙只是有幸被本大爷利用罢了。”
我极力用平静的语气问道:“陀艮呢?还有七海那家伙……那个戴着丑眼镜的咒术师,死掉了吗?”
两面宿傩挑了挑眉,摸着下巴做出一副回忆的姿态:“哦,我还真有点印象,让我想想……你说的是这个眼镜吗?”
他翻手拿出七海沾满血迹的眼镜,当着我的面把玩起来。
“他倒是挺敏锐的,感觉到不妙就立刻想要逃走——不过,我记得他是你的监护人对吧?所以特意把他抓回来大卸八块,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镜在他手中轻轻一声、碎裂成粉末。
“……是吗,虽然受了重伤,但他成功逃掉了啊,那就好。”
两面宿傩挑衅的神色变幻几番,定格在不爽上。
“你不怎么会说谎啊,这个血迹只能说明你砍掉了他的手……不过想要激怒我的话,你也的确成功了。”
我抬起脸,原本被阴影遮盖的冰冷眼神也显露出来,原本雾灰色的眼睛也浓郁到近乎墨黑。
或许因为过于压抑,我的声音依旧不大不小、反而显得平静至极:“要是七海以后都没办法给我做饭了的话,我就把你剁成肉泥啊,混蛋东西。”
两面宿傩咧开嘴角,他甚至为我拍了拍掌,鼓励道:“这眼神可真不错啊,不过,你还有什么底牌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打了个响指。
漏瑚、花御、坏相——
三大特级咒灵毫无征兆地在我身后显露了身形。
既然已经知道了行刑位置、也知道敌人会对我的空间传送有所针对,我又怎么可能不提前对羂索的出手做好准备?
花御十分擅长隐藏气息,我早在确定地宫的位置之后,就让她带着漏瑚与坏相潜伏在了附近。
特级咒物无非是强大咒术师的遗留,空间类的特级咒具更是少之又少,真希出身于禅院,没有术式的她习惯于使用咒具,对于咒术界内的各种特级咒具如数家珍,轻易就能猜到总监部想要对付我,有可能使用哪些咒具。
所以我早就知道乾闼枷要如何解除。
“花御。”我轻轻开口:“毁掉那块木板。”
两面宿傩神色不变,反而扩大了笑容。
一、二……三秒过去,花御始终一动不动。
我意识到了不对——
两面宿傩的身后,同样有三道身影逐渐出现。
其中一道红白色的身影我再熟悉不过。
披着白布、下身如虫蛹一般粗重,有着红色的章鱼脑袋,和带着几分怯懦不安的眼神……
是陀艮。
另外两道身影,一个是成年男性模样、扎着两个冲天辫、鼻梁上有着一道横纹的人形咒灵;一个是体型硕大、五官淌血,正面长着一张巨嘴的绿色咒灵。
绿色咒灵出来之后,高高兴兴地冲着坏相喊:“哥哥!”
这一瞬间,我猛地恍然。
“原来是这样啊……咒胎九相图……原来你是咒胎之一。”我不由得嘲讽:“坏相,你可真是‘妈妈’的乖宝宝。”
坏相对这句话似乎有些诧异,皱着眉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但我也没有解释,继续说:“特级咒具乾闼枷、七个特级咒灵……羂索那个胆小鬼,可真是看得起我。”
这下是真的翻车了啊。
我在心中叹息。
“只是我想不通,花御、陀艮、漏瑚……你们为什么会选择羂索?”我转身,目光扫过这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咒灵,没有恐惧,只有不解。
漏瑚愤怒道:“你根本不是咒灵!仓知涯——你一直在利用我们!”
我惊诧得笑出声:“哈、什么啊,那羂索呢?那家伙就是咒灵了?”
花御开口,却是语气平静:“无需多言,仓知,咒灵的命运只能掌握在咒灵的手中——我们选择的不是羂索,而是宿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