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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定决心要给牡丹一个教训，但如果牡丹是一个任务型NPC，那玩家对她的攻击将是没有效果的。要是她这个关卡的小boss，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里回绕，但并没有耽误她的动作。在场内唯独站着的人只剩下她自己了，连三三和六七也一同跪倒在地。蒋润润明白她们的的跪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她所代表的龙神。

如果龙神面对这种情况，祂应该怎么做??x?呢？

早上是回想了，当初在无尽监狱下看见的那条小白龙，祂的人类外表清冷出尘，不谙世事，看似对一切都不了解，但实则心如明镜。

舜华的神明总是很和善的。就算自身实力高超，但总体而言也是与民同乐的那一种，享受人间供奉，并不是很在意信徒小小的冒犯。

蒋润润明白自己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了。她心思流转，尝试着不再注视牡丹，收起了发动的被动技能【神威】。很快，牡丹就感觉到本来极强的威压消失无踪。威压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带给她们在的恐惧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牡丹像刚刚从她身旁那个湖泊里捞出来一样，被汗水打湿了整个身体，但她深知自己才从鬼门关中走了一趟，逃过了一劫，更不敢抱怨，口中直不停地向感谢她的蒋润润宽宏大量。

蒋润润故作高深地接受了她的谢意。她让牡丹和周围的这些鬼魂都起身，不必对着她行礼。等她们都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之后，她才看向牡丹，询问她：“你把这些魂灵带到此地，想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显然是牡丹不想回答的，她面露难色，但在蒋润润轻飘飘的眼神中却不敢作假，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要利用她们的怨气为自己增强实力。”

“利用鬼魂们的怨气增强自身实力？”蒋润润没有说话，示意牡丹继续往下讲。牡丹抿了抿嘴唇，看了看周围震惊的鬼魂一眼才艰难地继续说道：“这些鬼魂的怨气对我来说是大补。在她们认为自己可以投胎转世的时候，如果发现我欺骗她们，因此滋长出来的怨气是最毒的，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精进我的修为。”

她不明白为什么蒋润润要让她说这么多明明她自己了解得很清楚的事情，但她猜想可能这位神明是为了所谓的“冤有头债有主”，让这些鬼魂都明白自己经历了些什么。这可能是神的考量，她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听完她的话，别说本就怨恨不满的那些鬼魂，连蒋润润都感到她的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过恶毒了。她这样干对想要往生投胎的鬼魂而言，真是连吃带骗，敲骨吸髓。连死了的鬼魂都要这样拆分，她们连最后一道转世程序都要压榨完所有的剩余价值，可以说牡丹完全能胜任一个合格的资本家，在挂上蒋润润上辈子知道的广场路灯了。

那些本就心生怨恨的鬼魂在听完牡丹的话之后，甚至顾不上在场的蒋润润，她们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开始发出了尖利的嚎叫，这个声音凄惨哀恸，让蒋润润的头如同针扎一般刺痛了起来。

这很显然是一种冲击灵魂的攻击，对于没有抵抗这种攻击的人伤害很高，但她可不能露出会被这种攻击而伤害的神情，毕竟现在的身份可是龙神，哪位神明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受伤？

但她也不能任由这些鬼魂就这样叫下去，她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血量因为这一堆灵魂攻击而开始持续性的下降了，身边的三三和六七同为鬼魂，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好似要维持不住吸食了食人花的灵魂之后变得更加充盈的身体。而且，在场的所有鬼魂都仿佛变得更加面色狰狞，眼泛红光，好像要化为恶鬼了。

众所周知，古华夏的传统文明之中，如果鬼魂变为恶鬼，那么就是人人皆可诛杀。大篇幅借古华夏的舜华想来也有此说法。蒋润润想，其实这些小孩子鬼魂，只是一心想要投胎，没有干过什么坏事的，如如果仅仅是因为作恶的牡丹而心生怨恨，化为神志不清的恶鬼，多不公平啊。

她在思考用什么方式可以打断这些要转化为恶鬼，看上去便情况不妙的鬼魂状态。牡丹却并不在乎身边的这群恶鬼的她，只敬畏地看了看蒋润润一眼。显然更害怕蒋润润会因此对她有什么惩戒。

这一眼，让蒋润润抓住了这个机会，她灵光一闪，面露厌烦地说道：“这是你干出来的好事，先让他们停手。不然……”

她的话语之间未尽之意有很多，但牡丹很明显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飞速地点了点头，认为蒋润润让她将功赎罪。

因此，她闭上了眼睛。身上冒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白光，同时蒋润润闻到湖边的清香更是泛滥成灾，在四周散开。但这种香气对人并没有伤害，反而让人神清气爽。

在这种光芒和香气的加持之下，鬼魂们渐渐地缓了缓转变的速度，他们变得安静，好像整个鬼都清醒了过来。不再眼泛红光，哀嚎不止。

系统的提示音也证明了这一点，它提示蒋润润到她得到了牡丹的祝福，加持精神力永久加10点。

从这里，蒋润润也明白了，虽然这个牡丹作恶多端，但她并不是可以被杀掉的关卡boss，更多的可能性是任务引导的NPC。她可能遭遇的惩罚是剧情杀而不是玩家亲手上去杀了她爆装备，慰问被她害死的那些魂灵。

而牡丹在从自己的身体里用这些光将魂灵安抚之后，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了不少，她那原本一头黑亮的长发瞬间变成了灰白色。这个安抚很显然对于她自己而言消耗非常大。她原本整个人如同一朵花一般娇艳，但在使用完这个状态之后变得苍老不堪，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些皱纹。

蒋润润可不怜惜这个牡丹的样子，毕竟牡丹不知道祸害了多少鬼魂，才维持住出场时那样美丽盛气凌人的模样。

而在牡丹挥洒的这些光芒之下清醒过来的鬼魂，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原本凭着一腔怒火想将牡丹撕碎，可她们实力不济，办不到。化为恶鬼，竟然也不被允许。

他们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处，哭也不敢哭，心中长久的执念消失之后，整个鬼魂都变得毫无追求，蒋润润发现他们身体里出现了溃散的迹象。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默默地提示了一句。

“接取关于【慰问亡灵】的任务，在亡灵未完全消散之前，请尽快展开下一步行动，。”

这个支线任务的主要内容终于被刷出来了，蒋润润叹息。现在这个场景，一大堆小孩子鬼魂目光呆滞地望着周围心如死灰，长久的执念被告知是一个谎言，她们也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了。

而她身边的三三和六七此时却表现出了令人钦佩的镇定，在了解到牡丹或许是构造了一个仅仅是为了自己而存在的谎言世界之后，他们没有崩溃在回头望了望蒋润润一眼后，得到了她的点头许可。便向那些痛苦的鬼魂飘了过去。

原本胆怯的三三此时站在那些鬼魂面前，大声地说道：“就算这个人说让我们能自己挑选好家庭是骗了我们，但我们可以投胎这件事情却是真的呀！我们不能永远被她困在这里，得找办法出去，只要出去我们就可以投胎了，就算不可以投到好人家，但总比我们永远待在这里好！”

她的话让另一些鬼魂开始清醒了起来。一些小孩子鬼魂也开始呜呜的哭了，她们这些鬼魂世界上年龄都不大，最大的六七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哭成一片的样子让蒋润润叹息，连这样的小孩子鬼魂都骗了牡丹不仅很恶毒，而且让她觉得实力不强只能欺负弱小。

和牡丹一起祸害小孩子的茱萸，原本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此时却低声说道：“这些事情不仅仅是牡丹大人一个人干的，我也有份，请不要龙神让我和她一起承担这些罪孽吧。”

她看上去可真是有情有义，对她的话语牡丹都意外了，转头惊诧地向她看了过来，牡丹此时已经完全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早就没了第一次见识的美艳模样，她望着依旧清秀如同少女的茱萸，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如果不是我逼你，你不会想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的。”

而茱萸却并不理会她的话，她回答道：“如果说，第一次我是被逼的，但接下来这么多次我是有逃过的机会的，我却一直按照你的方法行事，我真的是被逼的吗？难道我就没有占到好处吗？你不要再说了，我们俩一同干了恶事，便一起共赴黄泉，在神明之下被点作灯芯，也算是我们好归宿了。我们从小便在一起长大，不能同年同??x?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牡丹被她这样的话热泪盈眶，她低头擦了擦眼泪说道，“好，那便让我们一同承担这件事情吧。”

她们两个之间的深情厚谊如此动人，好像蒋润润要迫害她们一样。但蒋润润对此嗤之以鼻，对她们心中没有丝毫同情。那些在路上遇见的食人花，还有并没有见过的被她们称作花泥的东西，无一不是她们丧尽天良伤害这些鬼魂的罪证，现在倒是说得这样人畜无害，可怜至极，那么有谁想过那些无辜惨死在这里的鬼魂，她们甚至连一声哀嚎都发不出来。

也不管究竟是真情流露也好是伪装情深也罢，蒋润润都不觉得她们这种感情能让人感动。

可现在，这些鬼魂和牡丹都开始眼巴巴地瞧着她了，一边等着她出手相助，一边等着大刀落下给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