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
骂骂咧咧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周秀丽看看乖乖坐在小凳子上,仰着白嫩嫩小脸蛋乖乖看向她等着被骂的小家伙,喉咙一噎,那些难听的话全都被她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但她还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伸手略微用力地戳了戳小孩的额头:“你个小傻子,也不知道劝劝你妈,天天死心眼非要带着你搬出去住,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年景,搬出去了恐怕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被她戳了一下,小孩额头上立马浮现出一抹浅红,皮肉显而易见嫩得很。
看着,周秀丽又没忍住,上手给小家伙的额头轻轻揉了揉,声音放轻了许多,嘟囔道:“也不知道这脑子不好到底是个啥病,咱家现在也没钱带你去医院,等今年秋收分了粮,舅外婆就带我们月宝去县城医院看病,我就不信这病没人能治好,村里那个说你没魂儿的一看就是个庸医!”
她好好一个小孩,咋可能没魂儿呢。
然而实际上,当初听到这话的时候,要不是队里风声鹤唳的,她早都想偷偷找个神婆或者风水师来给娃娃看看招招魂了。
又怕招到了什么孤魂野鬼的魂,万一占了她家小孩的身子,那不更完犊子吗?
所以这个念头一直都被她藏得很好,连她的男人梁国栋都不知道。
揉完了,她又没认真捏捏小孩的脸颊,叹气道:“也不知道你亲生的爹妈到底是谁,咋就把你丢到我们家门口呢?也不怕我们穷苦人家给你养死……呸呸呸,胡说啥呢,我们月宝平平安安,没病没灾。”
苏南在一边给月宝缝鞋底,闻言笑着说:“舅妈,说不定把月宝放在我们家的不是什么爹妈,是只猫呢。”
周秀丽翻个白眼,没好气地嗤她一声:“我看你倒像只猫!”——
作者有话说:月宝:骂完舅爷,骂舅舅,骂完舅舅,骂妈妈。
月宝:(仰起小脸)是不是该骂我啦?
舅婆:看看娃,把脏话咽回肚子里,没舍得骂。
蛋糕:我冤枉呀大人们!我今天本来要加更的,结果热水器的角阀炸了,我就自己换角阀搞搞搞,搞完就去睡觉,一不小心睡过头,醒来就十点了……
蛋糕:明天加更,明早一更,明晚一更![猫爪]。
第43章年代文里的真假千金
苏南早就习惯了舅妈的刀子嘴豆腐心,闻言也不生气,将手里的针脚最后收紧,咬断线头后,拿着手里巴掌大的软底布鞋放在月宝的脚边比划。
“会不会大了点?”她捏了捏小孩小小的脚。
周秀丽更有经验些,闻言说:“就要大点才好,娃娃长得快,太合脚了穿不了两天就会抵出个破洞来,你跟小军小时候不知道穿烂了多少双鞋,我每次买块布回来,不是给你们补衣服袖子就是给你们补鞋面子,一个二个费得很。”
闻言,苏南便收起了针线,将一双崭新的小布鞋也收了起来。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大片大片汇聚,眼看着怕是要下雨了。
“舅妈,先回屋吧,估计是一场大雨。”苏南说着,弯腰将坐在小凳子上安安静静发呆的小家伙也抱了起来。
她其实并不清楚自己三年前做的梦是真是假,也不确定怀里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不是月宝的傀儡娃娃,但她心底总归藏着一颗小小的嫩芽,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年的到来。
或许今年,怀里这个木木呆呆永远不会给出太大反应的小家伙,就能真正鲜活起来。
她甚至在给小家伙做鞋子做衣服之余,还用那些碎布头搓了个布老鼠,平时给小家伙拿在手里玩,等那只猫真正出现后,也算是一份小礼物。
毕竟……那个梦里,那个鲜活的小月宝,抱着她的小书包口口声声都是要给妈妈带好多好多的礼物。
“发什么愣呢?去叫小军和他爹一块把后山的柴抱点回来,等下了雨柴淋湿了,烧都烧不燃。”苏南的手臂被周秀丽拍了一下。
她回过神,一边迎着好,一边抱着怀里乖乖趴在自己胸口的小朋友往屋子里走。
走到堂屋里,看着自己的卧室门,她的脚步顿了顿,想到从小军一个月前回来,就只能和舅舅挤一张床,自己带着月宝和舅妈睡一张床……
她抱着月宝走到另一间房门跟前,抬手敲了敲。
“小军,舅妈喊你跟舅舅一块儿去后山抱点柴回来,马上就要下雨了。”
她的声音刚落下,木门就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梁晓军眉眼颓丧地站在门后,恹恹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就蔫眉搭眼地跨过门槛往外走。
看他这了无生气的模样,苏南不由皱眉,却也不好多说什么,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
等梁晓军走了,她把怀里的小家伙安放在一个圆圆深深的箩筐里,又把布老鼠塞到小孩手里当玩具,即使知道小家伙不会给自己任何回应,但还是习惯性地温声道:“月宝乖乖在这里玩,妈妈去做午饭,给你熬一点南瓜粥甜甜嘴。”
家里没糖,唯一有些甜味的东西,无非就是地里长出来的蔬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