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睿本来并不想做什么,见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心里却像是被点了把火,又热又燥,半跪在床上,居高临下睨着她:“听公主这说法,倒是还有让碰的时候。”
李幼卿明明紧张极了,却不愿在他面前输了面子,强撑着镇定道:“你是本公主第一个亲近的男子,将来合适的时候,本公主自会传召你。”
“第一个?”宣睿眉心皱起来,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喉间溢出一声沉闷的喘息,徐徐说道:“本将军担保,你以后绝碰不到别的男人了。”
“你什么意思?”李幼卿不高兴听这话,脸色沉了下来。
她自小所受的教育,可没有从一而终这条。
自己贵为公主,是整个大梁身份最尊贵的女人,除了驸马以外,自然还可以有别的男人。
她自己要不要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另一回事。
难道眼下两人八字还没一撇,他就要骑到自己头上去吗?
“谁敢碰你一下,本将军会砍掉他的手……不,是直接要了他的脑袋。”分明什么也没发生,可宣睿单想到那画面,就已是满身煞气。
见她脸色白了白,宣睿压下心中怒火,额头抵在她前额上,缓缓道:“总之你记住,西北不是你能随便闯荡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能相信,明白吗?”
李幼卿想起上次被白刹出卖的经历,气焰矮了半截,深吸了口气,语气淡淡问道:“那你真会把我送给镇北王吗。”
“我不会把你送给任何人。”宣睿两腿半跪在她身子两侧,垂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李幼卿觉得他目光像是要将自己灼穿,不禁偏过头,伸手去推他:“好了,你快起来吧。”
宣睿没再弄她,坐起身顺便将她也拉了起来,一边给她理清楚缠结在一起的头发,沉声道:“平时闹腾些没什么,过两天我要出城迎敌,你乖一些,别在这个时候添乱。”
“什么意思,是白王带兵攻来了么?”李幼卿有些紧张,抬头怔怔望着他。
宣睿回道:“是赤羽军,他们想夺回溟城的掌控权。”
“柔兰本就是镇北军打下的,如今你带人来给百姓治好了瘟疫,他们却要来坐享其成,真是好没道理。”李幼卿坐在一旁,气鼓鼓的道。
她会说出这番话,并且毫不犹豫站在自己这边,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宣睿眉眼间晕染了几分笑意,将人拉过来一把搂住,语气已不自禁变得温柔:“这有什么好气的,本将军难道还会输给他们,不过上赶着找死罢了。”
说罢,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他这样一时凶狠乖张,一时又温柔宠溺,让李幼卿心情起起落落,竟像完全被他压实了似的,心跳快得像要喘不过气来。
想起还在十里坡等着自己的锦城,心情不由越发紧张。
脱去道貌岸然外壳,她所了解的宣睿,其实是个穷凶极恶之徒。
李幼卿自小看惯了各种人阳奉阴违的脸孔,亦习惯了用各种虚伪的面孔示人。
可眼前这人却从来不吃这一套,非要一次次将她伪装的外壳剥开,毫不留情戳破她那点可怜的小心思。
见她闷闷的不说话,像是有些委屈,宣睿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哄道:“初到溟城时,你能放下身段与将士们一道救助城中百姓,对那些生病满身污秽的孩子们亦是尽心呵护,从那时起,我便决定要护你一生一世。卿卿,不管你是不是公主,在我心中,你都是这世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女子。”
这两天他亦有过挣扎,若将来有一天,她真的跟王爷父女相认,会不会责怪自己一意孤行,不听王爷号令。
可他本身是从黑暗的泥泞里爬出来的,从来不相信任何强者的施舍,想要的东西,必须靠自己本事牢牢握在手中。
便是死了也就算了,如若这次能成,他自问亦也能做到善待她的生父。
两人又说了半晌话,不一会儿陈婶进来问,将军可要留下一块吃饭。
李幼卿便拉住他的衣摆,轻声道:“别走了,我一个人吃也怪没意思的……”
却没想到他人虽留了下来,却是眼巴巴望着她,目光在她唇上反复流连,仍是一副想吃了她的样子。
李幼卿有些无奈道:“你一天天脑子里除了想这些,就没有别的了么。”
宣睿笑了笑,给她盛饭递过去:“只是略微占点便宜,你不喜欢就算了。”
他说这些话直白且不要脸,到晚上也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好几回都烫得她一动不敢动。
这人实打实就是个混蛋,李幼卿觉得自己简直摊上了一头饿狼,甩都甩不掉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