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匍匐在地上,发髻散乱,满脸都是泪:“陛,陛下,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因为过于紧张,她这句话还带着哭腔,说得断断续续,好在燕洄离得近,才能勉强听清,他心中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那股烦躁与不安在听见竹心连一句话都结结巴巴说不完全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有事就快说事!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季鱼出事了!少在这儿哭哭啼啼的!”
在他耐心告罄打算直接去昭林殿看看的时候,竹心终于一边哭啼一边哀嚎道:“姑娘!姑娘出事了!”
“姑娘她不知为何爬上了屋顶,无论谁唤她她都不理,整整半日了!奴婢叫她用晚膳她也只当没听见!”
燕洄的心沉了下来。
耳边又传来他准备前往江南的前一夜住持同他说的话。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她终于找到机会溜出暖阁,跑上高楼。”
“她其实犹豫了很久。”
“皇后娘娘还是跳楼了,当着你的面。”
燕洄的头皮都炸了开来,血液在此刻彻底凝固,他全身都开始发抖,在快要站立不住的时候手向后摸索扶住了御案。
竹心还跪在他脚下涕泗横流:“娘娘当时的眼神也不对劲,像是看透了什么一般,奴婢当时心中就觉得不好,赶紧就过来喊您!”
燕洄只听到这里,便急火攻心生生吐出一口血来,星星点点地落在地面上。
“陛下!”
“快去传太医啊!”
“来人啊!快来人!”
宫人们乱作一团,可燕洄却死死攥着御案的一角,将喉头再次涌上来的腥甜咽了下去。
“去昭林殿,”因为没有力气,他这句话说得很虚,闹哄哄的御书房中无一人能听见,很快,他喉结动了一下,艰难地从喉中发出了怒吼,“去昭林殿!朕要去昭林殿!”
离他最近的陈知义一个激灵,赶紧尖着嗓音大声道:“都别吵了!都下去!陛下要摆驾昭林殿!还不快去准备御轿!”
燕洄的眼前都是发黑的,他抬起手,将手搭在自己的眼上。
只停留了一息,他就放了下来,转身跌跌撞撞地走出御书房。
他等不了什么御轿了。
他现在就要去昭林殿。
他要去昭林殿救下他的小鱼。
燕洄走了之后,竹心呆呆跪在原地缓了半天,慢慢抬手将脸上的眼泪用衣袖擦干。
她抬起头,看见了大喇喇放在御案上的一个小木盒。
她眯起眼,缓缓吐出一口气,一边打着连续不断的哭嗝,一边站起身,脑袋向御案的方向看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