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妹妹夫妻闹僵,正好有个事儿打个岔,徐老大就立刻看那跑腿的:“有事说事。”
那跑腿的才答话:“东家,不是我有事,是外头来了位娘子,自称是邵堂的二嫂,还提了好多礼,说是上门赔罪。”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连范太太都愕然:“她,她来做什么?”
徐晖立刻得意洋洋起来:“哼,肯定是怕了。”不过也很快发现不对劲,“我找的人都是栗县的闲帮,她才来邝州不久,更不可能认识,怎么知道是我的?”
徐老大心乱如麻,只看向范县丞:“妹婿,这事你还得帮忙,怎么办?”
范县丞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徐晖打了人,还好他没蠢到用自己手边的人去办这件事,不过邵堂二嫂既然猜到了是徐家,可没证据她怎么敢登门的?还大张旗鼓地来了,难道是真的赔罪?还是想扮弱引他们松懈好出去自行承认这件事就是徐家做的?
他脑子里胡乱想着,一时也没个决断,站在原地没动。
范太太以为他拿乔,就拿话刺他:“别求他,大哥,咱们徐家的事自家解决。”
徐晖虽然平日里也仗的是范县丞的势,可他也早就看不惯这个眼高于顶喜欢对他说教的姐夫了,于是站在了范太太一边:“自家事自家解决,反正求了人家,人家也只会说你家我家的,这么多年了都没拿我当正经“自己人”看待,哼。”
徐大媳妇看得明白一些,赶紧劝和,见没什么用,就出言阻拦:“还是别出去,教人看到还反倒坐实了咱们的罪名,反倒不好。”
“怕什么?”范太太冷笑一声,“不出去才显得咱们心虚,就出去看看这妇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是。”
说着就往外头走,徐晖也跟上。
徐老大还有希望,问范县丞的意思。
范县丞却冷道:“还需要问我吗?”
见状,徐老大也不好再问了,两头都上火,还是外头那个急一点。于是和媳妇一起跟着出去看看情况。
范县丞看着这不知死活的一家人,心里有种闷堵到嗓子眼的憋气,却又有一种暗暗的畅快。
只怕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这么多年,他怎么养了这么一帮祸害,当初娘同意这门婚事的时候,怕不是病得头脑发昏了吧?
他心思着,等这件事后定要将不知天高地厚的妻子好好拾掇一番,这样想着,他就不等徐家众人回来如何,自己先走了侧面的角门离开了。
……
徐家门外。
徐家是两进的小宅子,门头不大,可因宅子东并西合,这些年来暗中扩建几次,因而半条巷子的东面都是徐家的地盘,西面则是一些普通民户。
见徐家门口忽然来了个模样好,嗓音亮的年轻小娘子,还是个妇人,没两句话就留下了本就爱看热闹的街坊。
更何况徐家行事高调,平日本就惹人生厌,有他家的热闹瞧,探听了的人一个传一个,没一会外头的巷子就围地水泄不通,人满为患了。
有人就问小娘子:“你方才说你是为了赔罪,赔的哪门子罪?”
小妇人穿着碎花蓝布的棉褙子,生得唇红齿白,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听人问起,眼角不由地就泛起水光,手里捏了帕子揩眼角,才道:“我家三弟,原本是升元县县学的秀才,被尹老先生看中要收为关门弟子。此前忽然被人拦在龙津桥头殴打一顿,因天黑,他并未看清对方是谁,可看着那地方就在徐家灯笼铺不远处,我想只怕是徐秀才因由记恨,所以才一时想不开雇人打了我三弟,为了化解这段误会,也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所以特意同我相公备了礼登门赔罪,只盼以后不要再互相为敌,如此争斗下去。”
一番话说得引起了人的好奇心,“你凭什么判定就是他打的人?而且徐秀才怎么会记恨你家三弟?可是有什么纠纷?”
“自然是有的。”
说着就将之前在酒肆外头徐晖为难戏耍自家,还将买的酒摔破了,最后不甘不愿被人逼着赔了银子的事说了。
“我小叔子才学过人,得以尹老先生的青睐,这是他的本事,可却也招来了旁人的嫉妒,这本就是因此前的事起了祸源,若是不走这一趟,只怕后面还会有来往过错。”
徐家几人出来时,外头就是如此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