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再忐忑了,
现下要做的倒是怎么才能把这人捞出来,再泡下去,皮怕是要被泡烂了,也不利于退烧。
只得再次走进老宅,来到最里面的房间,那辆熟悉又陌生的轮椅在床边倚着。
祖父脑梗半瘫痪后,曾经用过几年轮椅,过世之后,爸爸还是将一切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孙芸娘慢慢收回思绪,把轮椅推了出去。
再次下水扶着那人的胳膊,在他耳畔柔声道:“无风,我扶你起来去上药,你稍微顺着我的力道一些,不然我拖不动你,无风,你听见了吗?”
男人眼皮一动,似乎有所感知。
孙芸娘把那只无力的手臂搭在了自己肩头,使劲一起身,他竟也顺势用了些力站了起来,只是眼皮始终无法睁开。
终是一步一停地把他扛到了轮椅上。
等到把男人推进老宅慢慢移上了床,还费力除去那身打湿的裤子时,孙芸娘早已红透了脸。
一半是累的,一半是羞的。
再摸了摸那人的额头,烧也退了。
趁着这会,她赶紧拿了瓶云南白药朝着伤口撒了些上去,再用纱布和绷带包了起来。
可包扎的时候却把她吓了一跳。
刚才事况紧急又被水遮挡着没看仔细。
现下一瞧,除了今日的箭伤,男人的背上和腰上,还有胳膊上,大大小小的鞭痕和刀痕少说也有数十处。
甚至还有几个奇怪的伤疤,像是被什么烧伤的。
一时看得她触目惊心。
刀疤许是成年之后遭受的,可那鞭痕和烧伤之处…多半是之前他说过的儿时被虐待留下的吧…
她曾经想象过那妇人的狠毒,却没想到能做到这个程度。
孙芸娘用指尖颤抖地划过一处又一处伤痕,心疼到一度无法呼吸,连带着一整日的崩溃心情,眼泪再也无法自制地滚落下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才平静下来,胸口处压抑许久的情绪也一扫而空,反倒是舒服了很多。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开始感觉到身上汗水的粘腻。
赶紧脱去脏衣服去温泉里洗了洗,再换了身现代的居家服,还顺便拿了一条老爸的宽松裤子过来给他换上。
只是帮他换裤子…着实有些费劲…
孙芸娘掀开被子,半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把裤腿给他套上,再慢慢往上拉,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她把脸调开,坐在床沿低下了身,只能凭感觉把裤腰一点点往上提。
就在她觉得快要大功告成的时候,那祖宗竟翻了个身,孙芸娘一个猝不及防,手一松便跌倒了他的身上。
她急急爬起,生怕碰到绷带下的伤口。
谁知男人单手一捞,从她身后穿过,把她死死锁进了怀中。
孙芸娘心中一慌,却又不敢挣扎,只感觉耳畔的呼吸滚烫,似乎感觉他在梦呓一般说着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