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忙碌了将近五十年、终于决定歇口气的俞倘煦,靠在神主殿的软榻上打了个盹,却坠入了一场清晰得可怕的“噩梦”。
“玥玥,虽然你的神脉受损了,但是你放心,就算走遍九天十地、耗尽我毕生神力,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的!你的混沌绮玥剑我也会想办法修复的。”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那道因神脉受损而浮现的淡青色纹路,眼底翻涌着执拗的光。
“父神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私奔,这神主之位不要又如何?”
他望着她,语气里满是破釜沉舟的决绝,仿佛只要能与她同行,哪怕舍弃至高无上的权柄,也毫不可惜。
“玥玥,你千万不要放弃自己啊。”
俞倘煦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空洞涣散的眸子,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湿热的泪滴落在她冰冷的手背上,
“我知道神脉受损有多痛苦,知道修为停滞有多绝望,但你看看我,我还在啊。”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指腹的温度烫得她微微一颤:
“等伤好一些,我们就去东荒看星海,去南溟捉神鱼,去你说过的所有想去的地方。没有神主之位,没有神域枷锁,我们就做两个逍遥自在的散神,好不好?”
梦里的风忽然停了,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还有她极轻极轻的一声叹息。
“塘塘,我们喝杯酒吧。”
玥悠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空洞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一丝微光,却带着化不开的悲凉。
别喝!
俞倘煦心脏猛地一抽,拼尽全力想嘶声呐喊阻止她,却发现自己在梦里浑身动弹不得,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场景继续。
梦境中的俞倘煦望着玥悠苍白的侧脸,声音发哑:“玥玥你也知道的,我一杯就倒。”
玥悠却轻轻摇了摇头,唇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带着几分自嘲:“但是我心里难过,就是想喝。”
她抬手按住心口,那里的神脉正传来阵阵刺痛,“好像只有醉了,才不用想那么多……”
“好,我陪你。”俞倘煦打断她的话,眼底的哽咽化作执拗的温柔。
他拔开塞子,浓烈的酒香散开,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两声,却还是强撑着倒了两杯,“你少喝点,剩下的……我来。”
玥悠望着他明明怕得要命,却硬要逞强的模样,忽然笑出了声,眼泪却跟着滚落:“傻子。”
他也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混进了酒里。两人相对无言,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直到他头晕目眩,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还不忘攥紧她的手腕,嘴里喃喃着:“不走……我陪你……”
玥悠望着他昏沉的睡颜,指尖从他的额头划过他的鼻梁到他的嘴唇,眸底划过万千种情绪。
我也多想一直陪着你,可那样只会一直拖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