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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尼娅塞沃玛(第1页)

索尼娅·塞沃玛

3月2日,我腾出一上午时间,做2007年的国际学术交流计划。按照与索妮娅·塞沃玛(SonjaServomaa)博士元旦时的约定,她今年6月来京。当时说定,邀请她到我新供职的学校做一次学术报告。

做完了表格,上传给学校的外事部门单位。那天打开邮箱,却正好看到一位英国同行发来的令人震惊的消息——索妮娅·塞沃玛女士已于2007年2月23日去世了!

刚做好她的表格,就收到她的不幸消息。这难道是一种巧合?

索妮娅·塞沃玛,全名ServomaaKerttuSonjaMarjatta,1943年12月15日生于芬兰拉提。1962年高中毕业于美国加州萨克拉曼多,1966年大学毕业于芬兰拉提Kannayhteislyseo大学,1970年获赫尔辛基大学艺术心理学硕士学位,1980年于法国巴黎大学获艺术学博士学位。她自1974年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任职,先在非洲工作两年,后在巴黎任教育项目专员7年。1981年回到芬兰,先后在拉提设计学院、赫尔辛基大学拉任教。期间曾任芬兰外交部文化顾问。

我与塞沃玛博士1995年认识。记得那年夏天,国际美学与美育会议在深圳大学举行。这是国内第一次举办国际美学会议。在会议散发的论文中,一篇名为《诗中之山》的文章深深地吸引了我,它的作者就是索妮娅·塞沃玛。小组讨论时,像许多国内学者一样,我的英语口语着实不足以表达我的想法,好在塞沃玛有足够的耐心。我们拿了一个小本子开始用笔交流。这个细节很重要,因为我以后十多年与国外同行的学术交流,就是从这次“手谈”开始的。

后来,我常常想,如果当时没有塞沃玛的耐心和善意,没有那次“手谈”给人带来的尴尬和勇气,我不会有学习外语的紧迫感,也不会从此认识了越来越多的国外学人。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塞沃玛给我打开了一扇门窗,使我有机会在专业领域看到一个更广大的世界。

自1995年,我们开始了书信来往。那时,我所在的学校还没有通互联网,所以相互的交流是靠书信完成的。记得她的信都是用古朴而典雅的麻纸写成,间或穿插有一些诗句或钢笔画。这些信我至今保存着,这是一种难得的关于情感与友谊的记忆。

如此,我们的联系保持了十年,从“手谈”到书信,到电子邮件,时代进步了,我的英语水平也在逐渐提高。近年来,我翻译了她和其他一些外国同行的文章和著作,有的已发表,有的仍然存于电脑。这存于电脑的书稿就有她写日本美学的《漆盒》。记得这中间,她曾多次问起这本书的出版情况,我都一次次搪塞了。原因有二:第一,她这本书,带有鲜明的塞沃玛风格或法国风格。诗意、体验、叙事大于学理。这与我后来越来越追求理论性的路子有点不同。第二,在这本书中,她对日本寄予了过于浓厚的感情。就国内对于日本的看法而言,出版后销路会有影响。

记得2004年青岛召开一次国际美学会议。会后,我和塞沃玛及两位日本、一位韩国朋友到海边小坐。当时海风习习,皓月当空,我们一边喝着啤酒一边闲谈,并轮番诌出一串串“诗句”以佐谈兴。回来的路上,塞沃玛问我对日本的印象。当时我相当矛盾,2000年我曾在日本待过一段时间,对日本人印象极好,那晚的海边闲聊也十分畅快。但不知怎么,一谈起日本这个国家,却总有一种让人不爽的恶感。可能这种“不及物”的心理感觉,就是使塞沃玛的书稿久久没以中文面世的原因吧。

自1995年深圳会议之后,塞沃玛与中国的交流越来越多,她研究的问题也逐渐由日本转向中国。作为一个西方人,她对中国古典美学的认识虽然有其浮浅之处,但视角和解读方式却给人诸多的灵感和启发。打心里讲,我是从中受益的。

严格来讲,塞沃玛不是一个西方意义上的理论家,她本质上是个诗人。她的表述虽然是理论的,但其中深藏的,却是她对自然、艺术、人生的唯美体验。这是一位人生与思考融为一体的人,中国人所讲的“文如其人”,用在她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

她到过我任教的大学两次,讲座受到了学生们的热烈欢迎。第一次是在我刚刚学会开车15天的时候。她坐我的车去了开封和登封。这次经历对她而言,可能是一次值得回忆的“美好”经历,不但包括自然人文景观,也包括我拙劣的车技。其后见面,我曾为此向她道歉。但一次次地谈及,就成了聊佐清欢的笑谈了。

塞沃玛热爱中国。中国古典山水诗画好像给她提供了精神的居地。2005年,我邀请她到武汉大学开会,并约好会后一起去黄山。她的诗中多次写到黄山,对她而言,这座山绝对不仅仅是一个物理的存在,而是一种精神的寄寓。但这次会议她没有来,她生病住进医院。后来,她又多次谈及去黄山的计划(包括最后一次通信仍然谈到),但现在看来,这已成了她此生的一大遗憾。

也正是自这次武汉会议,我知道她身体出了问题。期间,她在日本待了相当长时间,一是因为日本的一间大学的邀请,二来是她的一个儿子在日本工作。(她的这个儿子我在深圳开会时见过,当时十六岁左右,一个毛头小伙子。)

2005年冬,她又来过一次北京。是受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的邀请。期间,在建国门附近,我请她吃了一次饭。当时她精神很好,丝毫不带病容。我知道她是一位自尊而典雅的女性,她不会让人注意也不会谈及她的病情,她总是要将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给他人。

以上所记,就是我认识的索妮娅·塞沃玛。她去世之后,我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位更让我从内心去感念的外国友人了。

最后,以她的一首小诗作结吧——

儿时的记忆,

伫立悬崖

凝望远山

遐想着山外之山

她一生去过很多地方,但最迷恋东方。愿她此生已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在遥远的国度找到了爱、友谊及精神的归依。如果她在天堂有知,望她能够想到在中国中部的某个小城,有她留下的人生印迹。

同时,能想到这里的一位朋友,今晚抱着一份凄怆,在追怀她的美丽,感念她的惠爱及友谊。

2007。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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