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由叹气,道:“要是被丁家先拿到,那就可惜了,毕竟西大营是丁家起势和煊赫的基石,也是楚帝眼下最忌惮的存在,要动丁家,就绕不开西大营。”
玄衣人不置可否,又摸出那枚金钱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在指间把玩。
百无聊赖。
男子见状,斟酌一番,道:“殿下且放心,就算没那份证据,到时候您和时将军联手,解决西大营绝不是问题。”
听到“时将军”,玄衣人抛金钱镖的动作一滞,问:“你说,七年足以让人完全忘掉一个人吗?”
男子闻言愣了下,显然是没想到话茬转换这么快,只得谨慎道:“还是得看人。”
玄衣人挑了下眉,问:“怎么个看法?”
“自然是看重要程度了,要是心里看中对方,别说七年,八十年也是记得的,但若是没把对方当回事,那怕隔个两三天,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男子自认说得妥帖,但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说完后,自家殿下看他的眼神明显危险起来。
这是明显的不高兴了。
男子后知后觉什么,赶紧话头一转,道:“但如果是像殿下一样,遮得这般严实去见人,认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是吗?”
玄衣人的声音听不清情绪,只是手中的金钱镖再次被抛向空中,翻滚几个漂亮的弧度后,落在了掌心,然后用余光瞥了眼:
正面。
“行吧,信你了。”
玄衣人倏地一笑,将金钱镖小心收进袖口。
男人知道,自家殿下的心情之所以瞬间转晴,压根不是信了自己的话,而是因为手中那枚金钱镖。
那是一枚很特殊的金钱镖,两面都是正面,每当自家殿下心情不好,就会抛一次,抛完了,心情就好了,神丹妙药一样,男人猜想其中必定有什么渊源,但从来不敢追问。
“要是有颗糖就好了。”
玄衣人望着幽深的夜空,突然道。
男人先是一愣,然后问:“是否需要末将现在去买?”
虽然自家殿下从不吃糖,但谁叫自家殿下向来想一出是一处,他早就习惯了。
“不一样的,不会有那个味道的。”玄衣人用手给男人比划了一下,道,“很久以前,有个人为了哄我喝药,专门准备了一个荷包给我放糖,每喝一口就喂我喝一颗糖,在这世上不会有糖比他荷包里的更甜。”
“真是一位心思玲珑的姑娘,难怪殿下念这么久。”男人适时地拍了个马匹,又问,“那这位姑娘现在身在何方?”
“姑娘?”玄衣人嗤笑一声,也没纠正,道,“他现在就在帝都。”
男人笑道:“那可真是有缘千里,看来殿下此番不仅能得江山,也能得美人!”
“自然。”
玄衣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攥紧了手中的金钱镖,“很多东西,错过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