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急道:“公子,要走一走!”
“我必须留下来牵制北狄的人马,如今北狄和大楚开战,谢柯不想我再上战场,必定亲自来取我性命。”
时亭冷静道,“还有,等把蒋纯和账册送到宫里后,你让陛下赶紧下旨抓捕徐世隆,要快!”
时志鸿上前攥住时亭衣襟,愤怒逼问:“我是问你,你怎么办?”
“大不了一死。”时亭眼里并无太多波动,伸手将时志鸿拨开,推了他一把,“丁党和北狄要毁灭这里的所有证据,如果得逞,我们再找到线索比登天还难,不要再犹豫了!走!”
时志鸿攥紧拳头紧紧盯着时亭,想要说什么,但喉头抽紧,什么也说出来。
“走!”时亭对北辰喝道,“这是军令!”
“属下得令!”
北辰心一狠,拽着时志鸿就往后门方向跑,后面青鸾卫紧紧护着蒋纯跟上。
蒋纯看了眼时亭独自持刀留下来的决然身影,不由心生敬佩。
时志鸿回头喊道:“时亭!你要是死了,我就不认你这个表哥了!”
时亭淡淡笑了下,道:“好啊。”
说罢,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早料时将军会从此处出来,我已恭候多时。”
一道熟悉而玩味的声音响起,时亭猛地仰头看去,果然看到二楼栏杆处的谢柯,顿时瞳孔紧缩,攥紧拳头。
谢柯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一生的宿敌,在看到他背后的长匣后,格外愉悦:“时帅果然是念旧之人,竟然还保存着那把琴,可惜琴的主人再也弹不了。”
时亭本能地反手按住长匣,用一种保护的姿势护着古琴。
古琴正是高戊的唯一遗物。
世人眼中,高戊是令北狄闻风丧胆的镇边大将,却鲜少有人知道高戊擅长琴艺。更没人知晓,他的琴艺传给了时亭,也成了时亭为数不多可以追忆高戊的方式。
虽然,时亭为了防止过于沉沦悲情,会刻意避免弹琴。
所以,身为杀亲仇人的谢柯提起古琴,无疑是要诛他的心,更是在挑衅他。
时亭的愤怒几乎是一触即发,滔天难收,但他必须强行压制,只能强行压制。
这时,一道咔嚓声响起,众人顺着声音,齐齐望向高阁下面的石台,各自警戒。
片刻后,一抹雪白身影从里面钻出来,看到时亭就开始叫苦:“时将军!这里面好可怕,我差点没走出来!”
“你是怎么出来的?”
时亭和谢柯异口同声。
下一刻,面无表情的谢柯朝近卫悄然给了个手势,一道箭簇从暗处朝乌衡射来。
与此同时,时亭两步上前,直接拽过乌衡护到自己身后。
刺!
箭簇射入乌衡刚才所站位置,地面石板直接裂开。
乌衡倒吸一口冷气,抱着时亭胳膊哆嗦:“这……这要是射到我,不得成筛子?还好有时将军在!”
时亭死盯着谢柯,对乌衡道:“你的事之后我自会问你,现在还是先出去吧。”
“都听时将军的。”乌衡语气十分乖顺,可惜手不老实,不是扯时亭衣袖看,就是有意无意去碰时亭手上的扳指。
直到发现时亭按长匣的手指扣得死紧,不仅骨节泛白,还流了血!
乌衡急忙低声问:“时将军,你的手怎么了?”
时亭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的手用了多大劲儿,此番闻言低头,才发现竟让长匣的铜包角刺入了掌心。
“没事。”时亭道,“只是皮外伤,可以拿刀,带二殿下闯出去还是有希望的。”
乌衡心里蹿起一股火气,却只能欲言又止,将一块帕子塞给他。
时亭倒也没客气,简单用帕子包了手,目光则始终在谢柯身上,压根儿没察觉到身边人不该有的愤怒。
“想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