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志鸿趁机逃出包围:“表哥,谢了!”
时亭看着时志鸿欢天喜地的背影,跟着笑了笑,摆摆手让他赶紧去新房找苏浅。
因时家赴宴的多是平日里见不到时亭本人的时家族人,还有一些无官无职的宾客,反而对时亭没什么格外的敬畏,只知道这位容貌出众的爷今日是新郎官的挡酒客,当即轮流灌他,时玉山在一旁劝都不好使,只能跟着被灌酒。
其实不用众人灌,时亭早就醉了,毕竟他的酒量只能用差劲来形容。
热闹结束的时候,宾客如潮散去,周围终于安静下来,丫鬟和小厮们开始打扫。
时玉山早就醉成烂泥被扶进去了,时亭一个人撑到最后,此刻醉卧在长椅上,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地箭头,那是方才宾客们投壶用的。
“时将军,小的现在送您回府吧,您看如何?”管家过来询问。
时亭像是没听到,眨了几下眼睛,指了指满地的箭头,道:“你们知道吗,我和陛下第一次见面就是比射箭,我自幼有二伯父这样的名将教导,他却没有,但他的箭术很好。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想交这个朋友。”
管家笑笑:“后来时将军可不就成了陛下的朋友吗?如今甚至还成了人人羡慕的君臣呢。”
时亭苦笑一声,沉默地摩挲着琥珀扳指,忍不住想起北境沙场上那个为了救百姓,差点死在北狄刀下的少年宣王苏元鸣。
随即,时亭只觉心底一片荒凉。
好久没见阿柳了。他想,他真的很想见到阿柳,尤其是现在。
但他现在的状态太差,还是别让阿柳跟着忧心了吧。
时亭轻叹一气,仰头看向天上明月,伸手描摹月亮的形状,喃喃道:“以前问你月亮像什么,你只写了一点,我问你是什么意思,你却不回答,直到现在我也没猜出来。”
这时,一只温热的手从后方伸来,握住了时亭的手。
平日里,时亭那怕偶尔醉酒也会保持警惕,但此刻他并没有挣脱,而是往后看去。
果然,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青铜面。
“你真的出现了,我没做梦。”时亭高兴又激动地拽住乌衡的衣袖,生怕人跑了似的。
乌衡任由时亭拽他衣袖,心里的火气已然消散不了,变得柔软。
还是改不了一见这人就心软的毛病。
乌衡无奈又享受地叹了口气,展开时亭手掌,以指为笔写了个“亭”字。
时亭目光茫然地看着乌衡,问:“写我的名字做什么?”
乌衡继续写道:“亭的第一笔是点,我当年怎么写的意思是,你是月亮。”
对于自己来说,时亭不就是一轮难以摘得的明月吗?
时亭闻言更茫然了,追问:“我是月亮?我怎么会是月亮呢?我既不圆,也不像弯刀。”
说这话的时候,时亭一副慵懒的醉态,疑惑地歪着头,脸上泛着浅浅的红,与平日里的冷面寡言完全不同,乌衡直直看着,喜欢得不行。
管事认识大名鼎鼎的玄衣大侠,在一旁等了很久,问:“大侠,天色已晚,要不您和时将军都在府内厢房歇下吧。”
“不必了,我的贺礼放在正厅了,记得去取。”乌衡说着俯身将时亭背起,长腿一迈,往府外去了。
出了时府后,乌衡将时亭的金腰牌挂在腰间,故意从巡视的金吾卫面前经过。
金吾卫最初看到两个人影迅速围住,但只要看到时亭的脸和金腰牌,便会放行,并开始猜测乌衡的身份。
有些金吾卫是认识玄衣侠的,见他和摄政王大半夜在一起,眼神立马就变了,惊讶又好奇,就跟意外发现私奔的公子小姐似的。
乌衡很是享受这样的目光,恨不得明天全帝都的人都知道他今夜和时亭在一起。
之后,乌衡又故意绕路,刻意在各个街坊的金吾卫面前晃了一圈,收到不少类似的目光,乐此不疲。
直到三更天,乌衡才不舍地带时亭回摄政王府上
——他倒是很想带时亭回西街的小院,但这段时间时亭一直没主动到小院找他,他心里多少还是带着怒火的。
府门近在眼前,乌衡万分不舍地将人抱紧,动作轻柔地将他头发一点点,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问:“对于苏元鸣,这一次你到底会怎么选择呢?”
时亭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愣了下,皱眉问:“阿柳,你刚说什么?”
继而又慢吞吞地想起,他的阿柳都不会说话,怎么会开口问他事呢?
“对不起,阿柳,我说错话了。”时亭摇摇脑袋,试图清醒点,“好像很晚了,到府上一起休息吧,如果饿了,我让人给你煮东西吃。”
乌衡却拒绝了时亭,蛊惑道:“我不吃你府上的东西,难吃得很,你得到小院来,我给你做鸡丝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