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地靠近,拥抱他,像过往每次担惊受怕时那样,紧紧地,生怕谁会夺走她的孩子。
傅逐南没有挣扎,却也没有回抱住她。
然后……她听见了沙哑的不成调的疑问。
“妈妈,你真的爱我吗?”
过去的十八年,无论面对谁,她都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句她把孩子养的很好,善良、开朗,温柔有礼貌,半点不别扭,能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好。
可那天,她却怎么也无法回答。
她爱傅逐南吗?
不爱吗?怎么可能呢?
那是她的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小小的一团,医生都说他先天不足,很难活下去。
她不相信,抱着他,日夜陪着,连眼都不敢合,生怕一闭上眼她的喃喃就不见了。
她担惊受怕了十八年,不是不觉得疲惫,可她从没有想过放弃。
爱吗?可如果爱的话,又怎么会对老爷子的安排视若无睹?
闻夫人深深呼吸,慢慢擦掉眼角的泪花:“走吧,回去。”
傅逐南推门进去的时候没看到人,他走到紧闭的房间门口,敲了敲:“躲着做什么?刚刚不是那么热烈欢迎我吗?”
“我没有!”
慕然反驳地超大声。
傅逐南笑了下:“没有吗?原来你不想我回来啊。”
“——!”
慕然瞪大了眼睛,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快步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你故意扭曲我的意思!”
傅逐南没反驳,他视线低垂,落在慕然踩在白瓷砖上的双脚。
不知道是方才跑的太急,还是被瓷砖冻得冷,脚趾微微蜷缩,泛着红。
“急什么?”傅逐南低低训斥,“鞋都不穿。”
慕然这才反应过来,脚趾蜷缩地更紧了,局促地想把一双脚都藏起来。
“还不够怪你……”
他不太服气,小声嘟囔。
傅逐南懒得同他计较:“去穿鞋。”
“哦。”
慕然耷拉着眉,转身回去慢吞吞地穿鞋。
傅逐南站在门口看着,哪里看不出来他在故意拖延时间?
他无奈叹气:“又怎么了?”
慕然背对着傅逐南,不愿意回头,他用脚一下下怼着拖鞋,装出很忙的样子。
他不喜欢……被傅逐南当作小孩训。
那种感觉就像……傅逐南根本没有把他视作伴侣……
本来也没有吧?
慕然眉头紧皱,之前还担心婚后的那什么生活,结果傅逐南根本没提,他们说是结婚了,实则看起来更像是两个合租的室友……
还是非常有礼貌,轻易不会打扰的那种。
就好比现在,傅逐南始终站在门口,半点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礼貌的像完全不熟的陌生人!
他们不是结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