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境内,许北
今年雪下的早,年后已进入化雪阶段,天气冷的彻骨,罕有人烟的官道上,自南方徐徐驶来一众车队。
为首的马车最为华贵,里头载着的乃是当朝大长公主之子,身兼大理寺少卿一职的虔阳郡王——魏中渠。
他们此行为着是护送军粮至北疆边关的秦家将驻守地。
车队晃晃悠悠走了两月有余,如今可算是要到了。
突然,为首的马匹,扬蹄嘶鸣,成桓勒紧缰绳控制住马车,而后急声唤道:“郡王,小人有罪,前方有异物被白雪覆盖,小人未及时观测到,郡王可还安好?”
“无妨,洒一杯热茶罢了。”
车内传出男人沉稳的声线,方才的变动好似并未影响到他分毫,
“前去查看一番,别误了正事。”
成桓跳下车,奔向前查看,而后又是一惊,他本不是如此咋呼的性格,可面前的场景实在令他胆寒。
“郡王,是一女子,尚有声息!”
女子身着脏污破旧的棉衣蜷缩在雪地里,发丝凌乱潮湿地贴在面上,干裂的嘴唇喘着气,却已无热气逸散,显然是倒在这里有段时间了。她的怀里抱着一团什么东西,紧紧地护着。
一声令下,车队后方奔出来数道身影,而后晕死在官道上的女子被搬上了一辆马车,队伍短暂骚动后又很快恢复秩序,稳速前行。
魏琎拥紧大氅,放下手中一直在把玩的佛串,叫了人进来回话。
“是一妙龄……妇人,暂未发现其身份可疑。许是因为饥寒交迫才倒在了路上,紫玉她们已喂了水,暂时还未见其苏醒。”
魏琎颔首,不在意道:“等醒了就让她下车,给她一点干粮吧。”
成桓闻言,有些迟疑,片刻后才道:“回郡王,紫玉还报,妇人她……她怀中还有一婴孩儿,看着尚未满月!”
魏琎凝神,收起了恹恹的神情,正经起来,作势就要下马车前去查看。
翌日,
锦心苏醒时,仍在轻微晃荡的马车内——她还从未乘坐过这样豪华的马车——她知道自己是得救了。
锦心试着动了动仍然发僵的四肢,尚无力动作,只好转着头环顾四周,她看到了她的女儿,此刻正被安放在马车的一端,安稳睡着。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低估了冰寒之天所带来的威胁,在意识到自己身体要撑不住时,凭借着毅力走到了官道,倒在了路中间。
她只能堵,躺在这里总比倒着野外的生机更大些。如今的待遇证明她赌对了,却不知恩人此刻正在何处。
未等思绪明了,马车缓缓停下。
“原地休整——”一声吆喝后,锦心听得外面的喧闹声渐起,马儿顿蹄声,拆解行李声,吆喝架锅声,遥唤相伴声,此起彼伏。
好似一瞬间进入了闹市。
锦心不免好奇,攒攒劲儿撑起了身子,靠向窗边,准备掀帘。却在手指触之帷帘时,听得一男子温润的声音,
“姑娘别看,看了可是要杀头的。”
声色温润,却不容置疑,锦心吓得收回了手指,不敢动作。良久才迟疑出声,
“是,是你救了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