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接受了,自己免不了有得寸进尺的嫌疑。
安安已有百天大小,这些日子虽然在马车上一路颠簸,但丝毫不影响她生长,如今换了轻薄的衣裳,小胳膊小腿儿露在外面,白嫩嫩,肉乎乎的,尤其招人稀罕。平日歇整之时,队伍中的人们都来看她、逗她、抱她,可稀罕人了。
就连魏琎也时不时的逗弄一下,不过他玩心甚大,总爱故意把孩子逗哭。
锦心甚感无奈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
众人舍弃了车驾,雇了船只横渡环洲河,过了此河,再行半月即可到达懋都,比走陆路在时间上节省了一月有余。
可天不遂人愿,上船第二日,锦心也安安就病倒了。
“你的晕舟之症竟如此严重。”
魏琎让自己随侍的医女前来为她诊疗。只见锦心虚弱地卧于塌上,只不过一日光景,魏琎觉着她现在的面色好似又回到了初见之时,已有向死之色。
而安安也一改往日的精神,蔫蔫地发着热,什么也喂不进。
魏琎看在眼里,思虑良久,转身出了船舱——他下令返程。
“爷,万万不可!您已递了文书入京,此举定会误了时间,恐有欺君之嫌啊!”
魏琎不曾理会,在他心中,人命大于一切,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锦心因为自己的走水路的决策而丧命。
下船时,锦心还是很虚弱,魏琎将她揽进了怀中,只听得她一直在重复,
“对不住……恩公……对不住……”
魏琎掂了掂怀中轻如叶片的女子,又将她往怀里捂了捂。
因着这一插曲,众人于六月初才抵达懋都。
按照两人之前的约定,魏琎会先送锦心去往南召,但因为锦心的晕舟之症,耽误了许久,现下他们需要尽快赶回皇城复命。
锦心也便跟着,先去往懋都,日后再想办法去南召寻夫。
魏琎虽为长公主之子,但他有自己独立的府邸,宅子不大却也有三进,一个锦心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是容得下的。
魏琎还不容置疑地分了两位奴婢到她的院中,锦心一瞬之间觉得自己好似发梦一般。
前几个月自己还缺吃缺穿,即将冻死在路边,而现在真是一步登天,竟然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她适应了好几日,最开始,香莲和香椿收拾碗筷,她还没拭干净嘴便起身抢着收;换下的衣裳也不让人拿去浣洗,坚持要自己洗,每日都起的很早去打扫院子,勤快到香莲和香椿都找不到活计,只能去逗孩子玩儿。
直到魏琎因香莲香椿办事不力要罚其月俸,锦心才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魏琎回到自己的书房,却不免发愁,这些日子,府中的流言四起,甚至母亲那边都听到了口信,他倒是真的无所谓,甚至可以不顾颜面,但锦心还要面对其他人。
他不想让这些污言秽语有一天传到锦心的耳中,他都能想象到那时的画面——锦心定会抱着孩子来辞别,并千恩万谢后,与他彻底失去关系。
他很同情锦心的遭遇,而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知晓世上再难遇到像她这般心思纯粹之人了。
可他没有任何立场将人留在自己身边,就像锦心所想的,她要去找自己的丈夫,找自己的依靠。
魏琎不忿,如此不靠谱之人怎能成为依靠,他唾弃此人并心生厌恶,可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的身份还不如锦心口中的那人呢,至少那人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