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爷有个庶长子,乃正妻沈虞氏进门前就和侍女厮混生下的孩子,比嫡长女还要大上三岁年头。
为着名头好听,自出生起便记在了老夫人名下,由她亲自照管。
沈虞氏在生下小六儿之前,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是以在坐月子期间得知此事,一时间气得背过气去,也便从此留下了下红之症,当时医士便断言,此生恐再难孕育。
沈三爷自此便放开了,基本隔几个月就会纳一房新妾,孩子也是一年数个的生,但至今都没有再生出男丁。
这也许就是报应。
沈虞氏身体落了病根,可她不能倒下,她得在这虎狼窝护住自己的孩子。
小六儿幼时那些年,长姐沈清霖尚待字闺中,是以总跟在其身后玩儿,她跟长姐的感情也甚为亲厚,她对长姐已非亲情而是孺慕崇拜之情。
可自长姐出阁,虞氏又觉着不放心起来,总觉得有人会害自己单纯的女儿,所以总是圈着她甚少放她出门。
如今锦心回来,算是国相府一等一的大喜事,若她还圈着女儿不让她见一见这归来的三姐,也实在说不过去。
况两家隔得这样近,很容易落下排外的嫌疑。
小六儿便这样恢复了自由身,她愤慨地抱怨着,对着刚认识的锦心也丝毫不设防,
“我都三个月没出门啦!母亲实在过分!”
是以哪怕是逛着这自小生活的府邸,也是甚有意思。
正说着,二人走到了一处莲花池,池边有两座秋千架,小六儿兴奋地拉着锦心跑过去。
却不想,刚碰到秋千架,不知从哪冒出来两个丫头便占住了位置。
“这是我先碰到的!你们让开!”
小六儿大声辩驳着,粗犷嚣张的模样同长姐学了个象形。
“呀,是六小姐呀,奴婢太久没见您,都快忘记您这号人物了!”
自称奴婢的女子语气倨傲地讽刺着。
锦心听得也皱了皱眉,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下人对主子的态度如此的。
“你!”小六儿被戳中痛点,但还是为自己争辩着。
“我不听你废话,我命令你从这里下去,这是我先碰到的!而且我是主子你是奴婢,胆敢同我抢东西,不想活了吗!”
那婢子被喊了一通,假笑的面容也收敛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反讽着:“你是沈府的主子,可不是我们国相府的主子!我们小姐一早就命我们在此处等候了,我俩只是在一旁躲太阳,怎么就是你先碰到的呢?”
“我们小姐宴请了周侍郎家的小姐来此处赏景,不到片刻就来,六小姐还是回你的家去写大字吧!”
小六儿被说的眼泪都涌了上来。
“你不认我是主子便罢了,我三姐姐你总该认!”
那奴婢听了此话好似才看到锦心般望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锦心。
“你哪来的三姐姐,怕不是被我说恼了,连身边的丫鬟都能充当小姐来跟我拿乔。”
锦心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懂的,她正想开口,却见斜面走来两名皆着鹅黄衣衫的少女。
两名少女一高一矮,稍矮的那个,松开同伴的手快速走上前来大声呵斥自己的婢女。
“你个有眼无珠的蠢货,竟连三小姐归府这事都不知道吗,亏你日日自称为府里的百事通,怎么今日如此冒犯,还不快给我三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