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面加载:案件编号GC-2019-347,州政府诉杰里米·布莱克。
她点开电子档案。这份档案有三份修订记录:初审版、证据补充版、结案版。amend。3应该是结案版。
玛丽亚调出amend。3的扫描件,一页页仔细查看。
证据清单。证人证词。物证分析报告……
在物证分析报告的第三页,关于现场纤维样本的分析部分,她注意到了日期的不一致。
报告正文称样本于11月12日分析完成并确认匹配。但页脚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扫描水印——不是文档自带的水印,更像是原始纸质文件在扫描时捕捉到的底层印记。
水印显示:“-REJ-1114”
原始样本拒收?11月14日?
玛丽亚立即调出物证管理日志。记录显示:纤维样本于11月16日正式销毁。
那么11月14日,样本应该还在。
她又调出实验室内部通讯记录(这些记录通常不对外公开,但玛丽亚有高级权限)。果然,11月14日有一条实验室技术员艾伦·基恩发给主管的邮件:
“关于GC-2019-347纤维样本复检申请:被告律师提出疑议,要求独立第三方复检。建议批准。”
主管回复:
“驳回。样本已安排销毁,无法复检。”
但物证日志显示,样本两天后才销毁。
玛丽亚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
有人在11月14日阻止了对可能有问题证据的复检,理由是样本“已安排销毁”——但销毁是两天后的事。这两天里,样本可以复检,但没有。
而基于这份可能有问题的证据,沃顿法官做出了无罪判决。
玛丽亚看着屏幕,又看向远处的档案柜。
那个荧光痕迹。那个“amend。3”。
这不是意外。这是……提示。有人知道她会每天早晨检查设备,知道她能看到这个角度的反光,知道她会查证。
为什么是她?
因为玛丽亚·陈在市政档案室工作了二十七年。因为她记得每一个可疑的细节。因为她三年前处理这个案子的归档时,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没有任何证据。
现在证据来了。
以一种幽灵般的方式。
玛丽亚坐了很久。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亮了,圣诞节的晨光透过高处的气窗洒下几缕。
最终,她没有上报——她知道上报给谁都可能被压下来。沃顿法官在司法系统有很深的关系网,尤其是在节假日,任何异常报告都可能被搁置或“处理”。
但她打开了自己多年来维护的一个私人数据库。这个数据库不在市政系统内,是她用自己的设备搭建的,用于记录那些“可疑但无法行动”的案例。
她新建一条记录:
“案件GC-2019-347,物证日期矛盾。11月14日复检申请被拒,理由样本‘已安排销毁’,但实际11月16日才销毁。水印‘-REJ-1114’证实此矛盾。关联:沃顿法官。标记:需进一步查证。”
她点击保存。
数据库会加密这份记录,定期备份到多个离线存储设备。
玛丽亚不知道这份记录什么时候会有用,会不会有用。但她知道,作为一个档案管理员,她的职责不仅是保管文件,更是保管真相——即使真相暂时只能藏在私人数据库里,即使在圣诞节也不例外。
而在蝙蝠洞,提姆的监控界面刷新了:
【08:35:22】渠道2状态:光学残留程序触发。接收者(玛丽亚·陈)神经活动监测显示:记忆检索、模式识别、风险评估峰值。采取行动:私人数据库记录。信息已接收并保存。
“第二步完成了。”芭芭拉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西奥多拉此时已洗漱完毕,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深灰色长裤,正与提姆一同走向会议室。
五、早晨08:40:第二次家族会议与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