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7日,凌晨00:17弗莱瓦大厦顶层公寓
西奥多拉没有睡。
她坐在书房的扶手椅上,面对着一台完全空白的平板电脑。这不是放松的时刻——系统界面悬浮在意识的中心,生成进度已经攀升到96%。
【二级推送方案生成进度:96%】
【预计完成时间:01:07】
【方案核心要素细化中。。。】
数字每跳一次,她的心跳就跟着加速一分。不是因为期待,而是因为某种接近恐惧的审慎。她反复回想提姆的话:“当他们已经没有路的时候,系统在规则内递给他们一个可能的方向,这不算越界。”
但“可能的方向”与“预设的答案”之间,那条线在哪里?
她调出基金会的项目文件试图分心,但目光无法聚焦。意识深处的系统正在完成最后的方案构建,她能感觉到那种精密的逻辑编织——不是模糊的灵感,而是具体的、可执行的、伪装成自然事件的干预。
手机屏幕亮起,提姆的消息:
“我在蝙蝠洞。神谕监控到苏黎世联合银行的服务器在过去24小时内有三次异常查询记录,时间点与系统方案提到的‘数据库意外泄露’可能发生的维护窗口吻合。巧合?还是系统已经在对环境做预调整?”
西奥多拉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她不应该问细节,不应该知道系统如何具体操作。但如果系统在方案生成前就已经开始“布置舞台”。。。。。。
她回复:“我不知道具体操作。但按照设计原则,如果方案通过,所有操作痕迹必须在0。3秒内消除,且伪装成自然故障。预调整应该不会发生。”
“明白。我只是确认环境变量。”提姆的回复很快,“图书馆那边我已经布置了监控。你那边呢?小丑的折纸行为有新的解读吗?”
“法布尔调阅了阿卡姆的监控记录。护士说小丑在折第18只鸟的时候,对着窗户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话?”
“‘小鸟需要笼子,还是笼子需要小鸟?’”
西奥多拉盯着这句话。笼子。控制。她想起蝙蝠洞共享的报告中,关于小丑恢复意识后的记录——他在阿卡姆的病房里,用那种令人不安的、剖析般的语气说出的话。“她在恐惧……不是恐惧我,是恐惧成为我。”那不是愤怒,不是疯狂,而是一种将她也视为某种现象来拆解的冷酷兴趣。他在研究的不是系统,而是她这个人——这个在哥谭表面推动着秩序与慈善、却拥有着金色力量的年轻继承人。他想知道她的边界在哪里,想看看她那套“正确”的规则在压力下会如何破裂。
“他在等我犯错。”她打字,“等我过度干预,等我保护谁,等我证明我的‘控制’本质上是另一种暴力。”
“那就别犯错。”提姆回复,“坚持你的规则。系统提供线索,不提供保护。你通过合法渠道支持调查环境,不直接干预调查本身。两条线都干净。”
“但如果安德鲁的女儿真的出事呢?如果大卫在图书馆踏入陷阱呢?”
“那是我的职责,西奥多拉。不是你的——也不是系统的。”
她闭上眼睛。提姆说得对,但这种分离让她痛苦。她知道危险,她有能力阻止,但她必须眼睁睁看着,然后把阻止的责任交给别人——只因为她选择了一条“干净”的路。
但这条路真的干净吗?系统即将递出的“数据库泄露”和“匿名线人”,本质上不也是干预吗?只是伪装成自然的干预。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法布尔。
“小姐,《星球日报》的回信到了。”
这么快?西奥多拉坐直身体。她原本预计至少要等到早晨。
“怎么说?”
“总编辑佩里·怀特的正式回函将在上午十点送达,但露易丝·莱恩女士通过私人加密渠道发来了一份初步回应。”法布尔的声音里有一丝罕见的惊讶,“她不仅仔细阅读了我们的提案,还提出了三个关键问题。”
“什么问题?”
“第一:基金的法律架构是否完全独立于弗莱瓦集团的控制?她要求设立由多方组成的独立管理委员会,弗莱瓦只能有一席投票权。”
“同意。这是基本原则。”
“第二:如果《星球日报》在哥谭的调查触及本地权力网络,基金能否保证法律支援不因政治压力而撤回?她要求写入不可撤销条款。”
“可以。基金章程可以设立‘原则性退出’条款——只有在合作媒体违反新闻伦理的情况下才能终止支援,政治压力不算。”
“第三……”法布尔停顿了一下,“她问:这个基金的设立,是否与近期哥谭传媒对某司法腐败调查的压制有关?她说她注意到了安德鲁·米切尔的报道,也听说了审查委员会的设立。”
西奥多拉感到后背一紧。露易丝·莱恩的敏锐名不虚传。
“你怎么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