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下来花了不少钱。”紫苏抱着锅子心疼道。从前这点银子她哪里会看在眼里,如今也是一个铜板要掰成八瓣花了。若不是。。。。。。若不是这伯府克扣嫁妆,小姐也不必过这般的苦日子。
萧令仪轻笑道:“放心吧,必不会让你露宿街头。”
紫苏听这话又脸红了,白芷做绣活能换钱,小姐也能画花笺,倒衬的她像个吃白饭的,因此一路上愈发殷勤了几分。
待几人回到慈心庵,已是近午时了,恰巧正遇上昨日河边煮鱼汤的妇人,妇人掩着锅,远远笑着对她们点点头,推开这一排客舍中的末间,进屋立刻关上门。
“躲什么?咱们会抢她的吃食不成!”紫苏见这妇人那防备模样,有些不满。
白芷扯她衣袖,“你小声些。”
紫苏嘟嘟嘴,抱着锅也跟着萧令仪进了屋,又道:“本来就是,那人防贼呢!”
白芷轻声叱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瞧那人模样精明,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你若惹了祸,还得小姐替你兜着!”
白芷这样说,紫苏也不好多说了,只是仍是生闷气的模样。
萧令仪笑,“紫苏瞧的没错,那人确实过于防备了,庵里只是不让杀生,对吃肉荤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倒似顾忌太过了。”
紫苏也笑,仿佛胜利般昂起头:“我就说。”
又听萧令仪道:“白芷说的也没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人既防着咱们,咱们也不好与之相交太近。”
又怕两个丫鬟没听进去,补充道:“那人只怕有些别的事要掩藏的,撞破了怕是容易惹祸。”
紫苏不解:“小姐为何这么说?”那人难道不是为了吃食防着她们吗?
“那人虽也是粗布衣裳,但她肤色白皙,双手亦是白嫩,耳上的玉色润泽,也要价钱才能买到。只怕不是普通妇人。”萧令仪道。
“就如咱们这般?莫非是家道中落寄住在此?”白芷问。
萧令仪摇摇头,“不必管别人,也不要对外说咱们的来处,还是那句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个丫鬟点点头,萧令仪见二人神色严肃,失笑道:“好了,你们先去斋堂用些午饭吧,再打听去哪买些鱼,晚膳咱们再吃鱼。”
“小姐,您不用午饭吗?”
“我不饿,你们自己拿钱去吃吧。”萧令仪说着,便在桌前坐了下来,拿出纸笔,开始磨墨。
见状,二人只得退出卧房,又轻轻关上房门。
萧令仪坐在窗前的书桌边,研磨好墨,开始画起花笺来,只是,大约近几月来为侯府奔走,疏于练习,画起来有些手生了,待画完一张,萧令仪拿起一旁一枚精致的印章,盖在花笺底部。
砚石型状的印框里,是隶书刻就的:枕月散人。
她将笺纸放在一旁晾干,虽自己看着不甚满意,但搁今日那些笺纸铺子里,也是不差的。只可惜没有朱砂石青之类的石色,否则画出来也更好看。
萧令仪放下笔,将窗户推的更开些。
慈心庵这一排客舍建在石壁上,因此从窗户往下望,实则有三四丈高,春风沉醉,拂柳分花,落英缤纷,飘落在河面上,河对岸有人在垂钓。
萧令仪有些惬意,只觉许久没有这般闲适了,除了没有银钱,一切都很好。
她轻轻靠着椅背,看着窗外的怡人景色。
那垂钓的人大约是察觉水下的动静,立刻撑起竿子,只见调上来一条手指大小的鱼,萧令仪扑哧一下笑出声,若不是她目力好,只怕他钓上来的这鱼她都看不见呢!
只见那人从鱼钩上取下那丁点大的鱼,手心往水面一放,那鱼又滑入水中。他继续钓鱼,没一会又撑起竿子,嚯!这下倒是一条肥美的鱼。
那人从鱼钩上取下鱼,看了看,又将之放入水中。
咦?
萧令仪不解,怎得小鱼不要,大鱼也不要?
萧令仪起身出了门,又循着昨日那妇人进出的方向,从禅院外的一座小门出了慈心庵,走至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