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孟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他的小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哀求:“姐姐,不要这样”
她是那个孩子的母亲,但也是他的姐姐啊,你在墓园还跟姥姥说过,我是家人,来世还要做家人,
为什么转眼间就因为一段已经过去的往事,把他抛在身后。
曾经在他偷了她的钱包,骗了她的善心的时候,她说她不会对他失望;
在他浑身脏污,满脸血渍的时候,她也没有说过让他出去;
他们相依为命的那一年里,什么样的苦都吃过了,她也从未说过,她不要他。
怎么会突然,她就要用这种看着仇敌的眼,神对自己说出自己最恐惧的这几句狠话?
江孟的眼神变得阴暗起来,这一刻他终于撕掉了乖巧的面具,恶狠狠的盯着尤明月,半晌咬了咬唇。不发一言的跑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自己劳心劳力的付出,比不过一个死去的孩子的零星回忆。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坚信的,不过如此。
宋予默得知消息的时候,江孟已经被盛阳发现并带回了公寓。
“让两个人都冷静一下,江孟他现在也不太好。”盛阳拎着哭的涕泪横流的小男孩的衣领,任他发狠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实在不行,就让他先去我母亲那里一段时间。”
宋予默叹道:“看来是失败了,这样,让他来我这吧,这孩子恐怕是不愿意在你们家待着的。”
盛阳沉默的与江孟狼狈的小脸对视,突然伸手帮他抹去左眼的泪痕。沉声道:“那就麻烦你。”
宋予默没有在意他的客气,只是严肃的嘱咐道:“接下来密切注意明月接下来的一举一动,不必要时尽量不要强行阻止她,我已经联系了我的导师,近期希望他来一趟锦城,他对这方面比我资历甚深。”
挂了电话,宋予默揉了揉眉心,闭着眼低道:“果然,事情总是会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明月,当初是我给你埋下了这颗定时炸弹,现在就算让我粉身碎骨,我也要把你从病魔那里带回来。”
敲了一次警钟,盛阳也不敢再大意,最后决定晚上干脆跟尤明月睡在一起,紧紧把她桎梏在他胸膛里,两人已经很久没这么亲密过了,闻着鼻间传来的淡淡清香,这种时候他却完全没心情考虑这些,而尤明月,根本连反应都欠奉。
大概是在凌晨3、4点的时候。尤明月在盛阳怀里动了动。
盛阳睡得并不沉,所以他立刻就醒了,先是下意识地收紧手,确定人还在后才睁眼看她,女人的下巴因为这些天又消瘦了不少,尖尖的仿佛只剩下骨头。
尤明月背对着他看着远处,嘴巴微动很小声地叨念着什么,身子微微向前,像是想起身的样子。
盛阳凑过去听她在说什么,无奈声音实在太微弱,他什么都听不到。盛阳怀疑她是不是要去上洗手间,就犹犹豫豫地松了手。
没有了束缚,尤明月几乎是立刻就起身下床,但是目的地却不是卫生间,她打开门往外走,盛阳赶紧掀开被子下床跟了过去。
在尤明月要下楼梯的时候,盛阳紧张地一把抓住了她,皱眉沉声道:“回去睡觉。”
尤明月却像是听不到他说话的样子,眼神看着前方嘴里继续叨念还使劲想要挣开他往前走,盛阳想了想干脆不再阻拦,松了点力气牵着她小心地下了楼。
下楼后尤明月进了厨房,盛阳担心她会碰刀具所以抱住她往后退。尤明月的力气却突然增大,一用力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到冰箱前打开了门。
盛阳一愣,干脆站在旁边看她的动作。
冰箱里食材很多,是今天过来做饭的保姆买来的,尤明月拿了一袋豆粉出来,然后在壁橱里找了一个空玻璃杯,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然后慢条斯理的把包装撕开倒进被子里,随后走到饮水机下,拧开热水冲泡了一杯热饮。
盛阳皱紧了眉头,心里突突地跳。
尤明月站在饮水机旁静静地看着水温升高冒起热气,盛阳突然发现这个时候她不再木木地没有表情,而是嘴角微微弯起,温柔和煦的弧度。
随后她端着烫手的杯子走到餐桌旁坐下,低下头默不作声地顺着杯沿吹气,直到温度稍微减退之后,她把杯身往自己脸颊上一挨,似乎在感受温度是否适宜,然后保持着微笑往身边递。
r盛阳的眼神凝固了,他的心脏仿佛被人重重击了一拳,呼吸有些不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尤明月就这样对着一个空无一人的虚空,保持着递被子的动作,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微笑,姿势,动作变化,分毫不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客厅的钟表响了一声。尤明月终于回神过来,眼里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去,笑容也慢慢没在嘴角,最后手指一松,玻璃杯应声而落,乳白色的液体迸溅开来,溅在了她的拖鞋上。
一直在旁边注视她的盛阳什么都没说,只是走过去把她还伸在空中的手收进手心,牵着往楼上的卧室走。
尤明月没挣扎,只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怔怔地注视着盛阳的背影,乖乖地跟着他走。
重新回到房间,尤明月几乎是一沾到床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就像个电量用完的机器人,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倒是一边的盛阳,回想着她喂食的动作,一晚上都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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