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脱口而出:“你外祖父不待见儿子,嫌弃他们力量小。”
林黛玉望天:“说起来,外祖父和曾外祖父谁力量大?”
“老国公爷天生神力。”
……一代不如一代。
管事媳妇子进来回话,戏酒已安排下。邢夫人和李纨方引着几个姑娘过来相见。原来时空虽有变化,邢岫烟和李纹李绮依然来了荣国府。贾母素来喜欢小姑娘。孙女们悉数被元春喊去金陵不还回来,这几个她便留在身边解闷儿了。
不多时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唱起来,黛玉茵娘互视无聊。
湘云瞧着她俩:“二位姐姐不爱听戏么?”
黛玉托着下巴嘟着嘴:“是不爱听。”
李绮道:“听闻今儿请的这个戏班子在京城甚是有名。”
史湘云打趣道:“林姐姐是出入后宫的人物儿,见过正经娘娘,瞧戏子假扮的不上。”
“倒不是。”茵娘挤挤眼,“她是瞧听戏本身不上。”
黛玉脑袋依然在巴掌上,有气无力点头。瞄了眼戏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坐直身子:“今儿这出《满床笏》,说的也是武将。论起来贾史两家都是武将之族。云丫头,我跟你说个故事。”
“姐姐请说。”
“某员战将,性情多疑、谨小慎微,擅守不擅攻。其上司批曰,想得周全、面面俱到。最合适的去处是防倭寇,管保连风丝儿不透。后此将调去别处。新上司之子排阵,让他埋伏侧应、不用听号令、只依着时辰下山。此将觉得少将军莽撞、信不过,故此踌躇错过战机。致使我军大败,阵亡八千余人,新上司和少将军都在其列。该战将及其三子阵前斩首,并满门老少入京抄斩。云妹妹。”林黛玉正色道,“此事你可有看法。”
史湘云看她说得严肃,沉思半晌道:“此乃用人不当也,新上司亦有大过。”
黛玉道:“依我看,新上司之过更甚。因为他在大战之前居然没确认担任要职的下属心里怎么想的——觉得少将军莽撞、信不过。此将非但不该派去侧应,甚至不该派上战场。”目光灼灼看着湘云。
湘云茫然:“姐姐一直看我作甚。我以为姐姐言之有理。”
黛玉低叹,与赵茵娘互视无奈。湘云望向茵娘求解释。茵娘道:“史大妹妹没觉得这段故事耳熟么?”
“请赵姐姐指教。”
黛玉摇头道:“可知你家里连这个都没告诉过你。”
茵娘道:“大概是觉得女孩儿不需要知道吧。”
“凭什么不需要知道?”
史湘云心中起疑:“二位姐姐,究竟何意?”
林黛玉看着她道:“那位少将军,便是你父亲。”
湘云瞬间如中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邢岫烟等人本来旁听,闻言亦大惊。李纹道:“二位如何得知的?”
黛玉努努嘴:“茵娘姐姐说吧。”意思是你掰扯借口的能耐高些。
茵娘张口就来:“荣国公身边有位老亲兵,被这府里的大老爷给气跑了,流落在江南。贾知府得知后时常接济。就是他告诉的。”
湘云眼圈子已红了。强撑着起身向老太太告假,说自己身子不爽利,离座回房。李绮平素与她交好,跟了过去。
赵茵娘也起身要跟着。忠顺王府带来了两个丫鬟两个嬷嬷,一位丫鬟小跑上前低声道:“赵二姑娘,你就撂下我们姑娘啊。”
茵娘微笑道:“这府里的老太太、太太们想不出有水平的阴招。要留神的是从明儿开始的正经酒宴,什么南安太妃、平原侯夫人。到时候我可回去了,让阿玉自己对付。”摆摆手,脚底加快、十来步便与李绮并肩。
回到屋中,史湘云扑上被褥大哭。丫鬟翠缕路上好悬没跟上她,忙问姑娘怎么了。赵茵娘环顾一眼,让翠缕领着屋中另一个小丫鬟出去,自己和李绮坐在炕沿上。
许久,史湘云一咕噜爬起来:“赵姐姐!你是不是曾扮作男装。”
茵娘挑起眉头:“是。”
“帮我扮作男人!”湘云道,“我要去从军。”
赵茵娘抬手就敲了她个脑门响:“从你个棒槌!你从军去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