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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一百一十三章（第3页）

也正是在这一刻，她看到了一双绝望的、愧疚的、满是泪痕的眼睛。

元惜霜醒了。

没有人能比九嘤更懂那绝望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一行泪沿着少女的眼睛淌下来，虽无言语，她也能猜到少女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

她伸出手，赶在少女张口之前捏住了那个小巧精致的下巴，阻止了对方的自杀行为。

前生记忆回转，她依旧清晰记得当初看到宗门被屠时的崩溃心情。

所有在乎的人都因她而死，而最后留在世上苟活的，也是她。

那时候的她，和现在的元惜霜一样，心中唯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死。

少女推开她的手，奋力挣开，哭着大吼了一声，

“为什么不让我死？！”

她看着眼前这个哭的泣不成声的少女，内心无法控制的泛出丝丝同情，连说话时的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死了，还怎么报仇？”

九嘤心中清楚，要打消元惜霜的求死心，就要给对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而内心对妖族的恨意，对家族亲人的愧疚，就是支撑元惜霜活下去的最好动力。

就像当初的她一样，依靠这股恨意，甚至解开了天地间最强的白首同心蛊。

元惜霜听见‘报仇’两个字，眼中的泪流的更多。

她又想起了那一晚，妖族屠门的那一晚，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哥哥和姐姐，全都死在了她眼前。

她咬紧下唇，直至破皮渗血，才终于松口，嚎啕一声大哭起来。

“是我，是我害死了大家！”

“最该死的明明是我！为什么现在却是我活了下来！”

“我不想活！为什么？！为什么？！！”

一声接一声的质问，痛彻两人的心扉。

元惜霜所说的这些话，又何尝不是九嘤曾向天道询问的呢？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要背负这样惨痛命运的人是她？

她从来都不想做什么天修者，就像这一世的扶灵一样，最开始的她，从来都对修道没有一丝兴趣。

少女抱着膝盖痛哭不止，九嘤虽想安慰，却没有上前。

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缓解元惜霜内心半点痛苦——

害死所有在意的、亲近的人的痛苦。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待。

白色的袍子还在少女身上，许是哭的累了，少女竟又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一双眼睛，此刻已是红肿不堪，颊上印着的两道泪痕，亦是十分可怜。

九嘤轻叹口气，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沉默片刻后，终是将元惜霜抱进怀里，带着她离开了这座寒冷雪山。

林玉淼尚未苏醒，魔姬将他仍在山脚就离开了。

等九嘤找到他的时候，几只雪狼正围在他身边撕咬他的衣服，似乎把他当成了食物。

卢启等人还未出来，只怕还在和妖族的人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