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传来,众人也循着姬齐的目光侧眸看去。
只见这时,一位身着白色甲胄,肩甲以狼头为饰的男子迈步走入殿中,他的模样刚毅,脸上的轮廓宛如刀削,眉宇之间弥漫着化不开的肃杀之气。
而在看清他的容貌的瞬间,明照殿中亦是一片哗然。
“怎么是他?”
“他竟然还活着!”
这话的议论不绝于耳,而李丹青却半个字眼也听不进去。
他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来者,双拳握紧,眸中血色密布,身子也隐隐发颤,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些情绪一般。
那来者不是旁人,赫然便是昨日夜里,被他跟丢了的……
李射辕!,!
外人。
而还有一种秘密……
叫心照不宣。
阳山崩塌当然是件大事,但这背后牵扯到朝廷、牵扯到郢家,甚至还牵扯白龙山上的那位老神仙。
规矩也好,律法也罢,归根结底是上位者约束下位者的。
当一件事牵扯得足够广,足够大的时候,上位者就会默契的选择闭口不谈。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阳山崩塌他们闭口不言。
李丹青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戳破了他。
他并非短视,也并非不惜命。
从阳山走回武阳城,其实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他足足走了近三个月。
他就是在等,等自己回到武阳那天,应水郡的流民会把应水郡的一切带到武阳各地。
那时他携带着滔天的民意,又身怀不世之功,方才有能力,让朝廷给个交代!
从孙禹赵权到张囚杨通。
从洛城宁煌戟到十万青云军。
从那一个个不知名讳的白狼军暗部到阳山每一位战死的弟子。
他们需要一个交代。
而现在李丹青不要,不过数月光景,应水郡发生的一切就会被人遗忘,民众的记忆总是来得汹涌,却又短暂。待到那时想要旧事重提,那就是难上加难。
他不指望凭着自己的几句话,就能让在武阳朝根基深固的郢相君倒台。
但他得要姬齐的一个答案,一个不将此事盖棺定论的答案。
哪怕只是承诺会彻查此事,李丹青于这其中便有操作的空间。
而作为回报,他会乖乖的领受那天策上将的虚职,成为稳定白狼军的吉祥物。
至少,暂时如此。
他相信姬齐听得懂他的意思。
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向来如此简单。
想到这里,李丹青再次看向那位在他的责问下哑口无言的男人,眯着眼睛如此言道:“阁下既非应水郡人士,未有经历幽云之乱,也非郢家主本人,如何敢断言李丹青所言就是无凭无据呢?”
“如此急着为郢家主辩护,我有理由怀疑你与郢家主之间结党营私,蝇营狗苟!”
李丹青的话掷地有声,那起身为郢相君辩护的男子脸色瞬息煞白,而坐在一旁一直神情平静的郢相君也在这时眉目一沉,看向李丹青的目光中有一道寒芒闪过。
阳山之事,他并不在意,他知道此事关乎着的还有朝廷与白龙山,李丹青能做到的事情并不到。
但结党营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