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不说话。
皇帝慢慢压下怒意,冷笑地看着秦铮,“你这小子,自小嚣张狂傲,肆意而为。这些年,南秦上下,论不羁世俗,横行无忌上,你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但,那是以前。如今的谢芳华,你看看,她可嚣张?她可肆意?她可狂傲?她可横行?哪一点都能踩到你的头上!朕本来以为,直到闭上眼睛,这一辈子也看不到有人能压制住你了。没想到还真是出来个她,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秦铮紧紧地抿着唇,脸色异常地白,不接话。
皇帝哼了一声,口气温和些,“若不是朕自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对皇权无心,就算是京城乱,也断然不会将隐山隐卫的卷宗给你。”话落,补充道,“不过你要起誓,朕将这卷宗给你之后,只准你一人阅目。不能第二人传看。你可能做到。”
“能!”秦铮当即起誓。
皇帝待他起誓后,在身下的床板处敲了敲,过了一会儿,从里面滑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他递给秦铮,“这是皇室隐卫的密令,朕如今也不知还能调动多少隐卫。但是皇陵的一支暗卫,是先皇留下的。应该可以调遣。朕暂且也交给你。你拿着这个,前去皇陵。开启皇陵后,先皇牌位下暗格里,放着隐山隐卫历代历年的卷宗。”
秦铮看了皇上一眼,伸手接过。
皇帝对他摆摆手,“王兄可跟随你进宫来了?是否在殿外?你出去后,让王兄进来。”
秦铮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皇帝寝殿,果然见英亲王在寝殿外,见他出来,英亲王立即上前,压低声音问,“你没将皇上怎样吧?”
秦铮见英亲王鬓角已经有了白发,但比之寝殿内那位小他几岁的弟弟,还是要年轻许多。皇位果然是一把杀人的刀。英亲王虽然辅助南秦江山,也操心劳力,但到底不如坐在皇位的人来得忧心大。他一时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摇摇头,“没有。”
英亲王大松了一口气。
“皇叔请您进去叙话!”秦铮又说了一句,抬步向宫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英亲王立即问。
秦铮脚步顿了一下,说,“回府!”(),!
不如就真正坐实了,也免得被冤屈至死。反正她是女子,她不在乎天下是谁家的,她只在乎忠勇侯府和她至亲之人的性命。”
秦铮薄唇紧紧抿起。
“她这样决绝,你让朕如何不下旨?”皇帝恼怒地道,“难道你要朕看着南秦江山在朕手里这样覆灭?难道就任由她真的切断南秦所有经济命脉?那样的话,整个南秦动荡,百姓惶恐,朕还没闭眼睛,这江山就乱了。”
秦铮身子震了震。
“朕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朕知道,她决心之大,不惜以南秦江山威胁朕,是拿定主意朕一定会下旨受她掣肘了。”皇帝沉着脸看着他,“你竟然还跑来威胁朕?你以为朕愿意下旨不成?”
秦铮目光渐渐泛起血红,本来一腔怒气,此时却像是泄了所有力气,身子踉跄两下,几乎站立不稳。
皇帝看着他的样子,怒气不减,“朕真是小看谢芳华了!忠勇侯府如今人去楼空,她如今也离开京城了是不是?忠勇侯府要造反吗?”
秦铮一声不吭。
皇帝还想再说什么,忽然一口气岔了道,猛地咳嗽起来,片刻后,明黄娟帕上涂满了血迹。
秦铮看着他,皇帝这些日子愈发的瘦了,这般模样,像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头,明黄娟帕上的血迹极其醒目刺目。
皇帝止了咳嗽,也不避讳秦铮,将娟帕扔进了香炉内,不多时,便焚烧出了烟,有些呛人。
他又咳嗽起来,这会儿有些压抑,没再咳出血。
秦铮看了一眼香炉,眼中的灰色又重了些,“她派来的是什么人?在哪里?”
“不知道是什么人!不知道在哪里!”皇帝道。
“这皇宫是您的地盘,连什么人也看不出?也留不住?”秦铮看着他。
皇帝又大怒,扯过床头的枕头对他砸了过去,同时额头青筋直跳,“这皇宫是朕的地盘没错,但那是以前,以前!朕若是能知道是什么人,能留住那人,早就将他五马分尸了!还容得你来问。”
秦铮没躲开,枕头着着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他身子晃了晃。
“你给朕滚!朕不想再看到你!”皇帝对他挥挥手。
秦铮站着不动。
“你不走还要做什么?朕已经没什么再能告诉你的了。”皇帝恼怒。
秦铮沉默片刻,冷声道,“我知道皇室有一份三座隐山隐卫的卷宗,凡是入隐山,成为隐卫,都是登记在册的。如今您既然有心无力,觉得自己是笼中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反正藏着掖着那份卷宗也无用了,不如就给我吧!”
“什么?”皇帝拔高声音,“你要隐山隐卫的卷宗?”
秦铮点头。
“不行!”皇帝断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