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分敬重的,他立刻噤声,朝上首看去。
章熙神色如常,一身银色甲胄端坐于案前,正看着面前铺开的三尺见方羊皮精绘地图。
竹西道:“乌维兵马悍勇,多在羌兵。西羌数百年间向我大周几叛几降,可见其志不坚,受左贤王挑唆入编,这才致河套有失,若是能够招抚西羌胡兵,令其归心,乌维不足为惧尔。”
章熙凝神细听。
“将军当务之急,便是平定五原,速战速决,后方战场,比之乌维尤险。”
李检听不明白,问身旁的郭远道,“后方?乌维小儿还有这本事能绕到咱们后方?”
哪里来的后方战场?
竹西听闻,摇头道,“后方……西北方石峡堡内,可还有应舯的二十万大军。”
“对啊,咱们不是还有二十……啊!他奶奶的,这狗日是要咱们的命啊!”
李检这才回过味来,急忙喊道,“将军!咱们不能傻的吧唧当了那王八孙子的炮灰,打跑胡人,再叫人一锅端了!”
他心中焦急,也顾不上什么,话把子都带了出来,“将军,将士们现在还饿着肚子,可不能这么着了那些亏心的王八羔子的道!”
“你喊什么?将军心中能没数吗?先听将军怎么说!”
大帐内,所有的大将都看向章熙,等着章熙做决策。
其实从大军到西套,消息传递不出去那刻开始,章熙便已看穿王旌的意图。
断了粮草补给,要不将河套拱手让人,要不就只能迎面而上。
而等他打跑胡人,应舯照样能以轻松之师,将他斩杀。
这是王旌的阳谋,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只为取他性命。
考验的却是作为将士的底线。
章熙当然可以让出河套,哪怕按兵不动,等着王旌与应舯出手他也有五成胜算。
可若是那样,他便要眼睁睁看着胡骑血洗城池,看着他们抢夺妇女和孩童,看着大周的子民在铁骑下受尽凌辱……
他只要看着,守好西套就好。
但百姓何辜?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边塞的百姓,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都将变成冷冰冰的数字,是军功章的一角,是沽名钓誉的工具。
作为将士,天性便是保家卫国,这是道义,也是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