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秦柔道,“但我最担心的,却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白芨问道。
秦柔些微沉默了一下。
“……他太执着了。”秦柔望着凌鸿云离开的方向,轻声道。
其实,她的丈夫与其说是“执着”,不如说是一种异常的“偏执”。一旦认准了某件事,他就不会再有任何动摇。正如他现如今正竭力重振祖辈传下的武馆一般。
只是想要重振武馆倒也无妨。她却担心,有朝一日,若是他这份异常的偏执被用到了并不正确的方向上……
而那时她已经……
“执着不是好事吗?不轻易言弃,不半途而废。”白芨不明就里,“为什么会担心这个?”
“是呀,是好事。”秦柔不由莞尔,“我很喜欢他这一点。”
“只是……我只是想,若有朝一日,他的执着被用到了不好的地方去……”秦柔顿了顿。
“我希望,有人能阻止他。”
回庙的时候,喻红叶已经做好饭等着了。
“哇,好乖!”白芨称赞,“不愧是红叶,完全是我们的顶梁柱!”
“嘁。”喻红叶头一偏,“谁让你们都这么不中用,不就只好靠爷了?”他这么说着,却到底没能压住脸上得意的笑意,
“是呀,没有红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好。”白芨放下手中的药,毫不吝啬地继续捧他,“红叶可真是太可靠了,想想就很安心呢。”字字句句都是想让他继续好好做白工的意思。
而喻红叶……喻红叶当然知道这都是套路。但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只好往里跳。
喻红叶盛了碗热腾腾的汤,递给了白芨。他原本其实只会把东西放在一起胡乱炒炒,汤还是今天楼醉仙教他的。
今日是楼醉仙第一次没有粘在白芨身边,甚至是大半个白日都没见到白芨,整个人可谓是魂不守舍。喻红叶在一旁看得实在是心烦,挤兑了他半天也没意思,最后竟莫名其妙地主动和他学了个菜,说要做给阿姐吃。
说到“做给阿姐吃”,楼醉仙这狗腿子才忽然来了精神,没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琢磨着教他。
白芨端着汤,啜饮了一口,人已经走到楼醉仙的旁边了。
生了病,又不在她的身边,他一定很寂寞吧?灼热的视线都快粘到她的身上了。
她放下碗,将楼醉仙连着被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乖乖也好棒呀,”她称赞道,“一个人待了一整天呢。”
喻红叶:?
所以他被夸奖是因为做了饭,而狗腿子被夸奖是因为一个人待着什么都没干?
楼醉仙躺在白芨的怀中,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捏住了白芨的衣襟。
大半个白日过去。唯有此刻,唯有此时此刻,他才真正地松弛了下来。
他仰头看着白芨,终于能够把脑中盘旋了一天的话讲给她听。
他说:“阿姐,对不起。”
还有他一直漏掉没有好好说的,最重要的话:“阿姐……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