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改平日的跋扈,脚步停顿住了,六神无主地靠着木柱坐在了连廊上。
禾云揣着手,安抚道:“娘娘,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何必如此忧虑?”
沈容婉摇了摇头,惊恐不已道:“陆临川那个白眼狼,他要是有了孩子,一定会杀了我和佑儿。。。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禾云眼色未变,思索片刻,低声道:“娘娘,您说为何这陆临川,选了这位商贾之家的女子?”
沈容婉抬眼眺了她一下,疯魔了似地大笑起来,随即讽刺道:“朝中人人都想除沈家之后快,人人都想成为沈家。。。选秀被他一推再推,是因为有人买通了花鸟使吧,一个个都巴不得把自己女儿送上龙床。。。”
禾云婉笑道:“陛下再选秀,也要等三年后了。”她眼眸中泛起一丝得意:“况且谁还知有没有下一次。。。”
沈容婉闻言怒瞪禾云,禾云立马跪下请罪,重重地扇了自己几个巴掌。
“行了。。。”沈容婉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接着说。”
禾云低伏着头:“奴婢的意思是,在何美人身上做手脚。。。”
沈容婉心思安定了些,细细端详着自己的甲套,对禾云的提议不置可否。金长甲上的凤凰仰天嗥鸣,傲气不可一世。
半晌,她缓缓开口道:“把她杀了,朝中大臣会如何说?”
沈容婉忍俊不禁,掐着细嗓学了起来:“陛下春秋鼎盛,多子多孙是国家之福,社稷之福。还请广纳后宫可为皇家开枝散叶。”
言罢,沈容婉不禁大笑了起来。
禾云浑身颤抖,惶恐不安道:“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沈容婉闻言哼了一口气,长甲梳过禾云头顶的碎发,缓缓开口道:“你说的倒也没错,不杀她便是,留她个不怀子空壳,苟活一阵又有何妨?”
沈容婉拍了拍手,把挂在甲套中的头发捻出,细细摆放在禾云的头顶,叹了口气道:“不过这谋害皇子可是大罪。。。”
旋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目中染上薄薄一层水雾,肃声道:“若她已经怀上了,还真难应付。”
“倒也无妨,陆临川大抵还不知道这事,不然昨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跪地不起。”
“起来吧禾云。”
禾云小心翼翼站起来,埋着红肿的脸,沈容婉轻轻地抚了上去,柔声道:“和华英宫的庖人吩咐一声,以后每日都给何美人备一道芙蓉鸡片。”
“对了,去太医院,查查她的医案。”
“是。。。”
沈容婉眼神略有缓和,轻声道:“去我宫里上了药再去吧,小姑娘脸上留印,不好看。”
华英宫里。
何妙仪牢牢裹紧了被子,不停地擤鼻涕。
鼻子被毛糙的纸巾刮得破了皮。
真受不了,等我身体舒服点就起来改良纸巾,陆临川他们就用这种纸,是在给自己抛光吗?
“妙仪,我去传太医吧。”桃玉端来一碗热姜汤。
春明在一旁用帕巾浸热水给她擦拭着脸,附和道:“是啊,你就老老实实地让太医瞧瞧,别憋坏了身子。”
“不要。”何妙仪嘟囔着嘴,以往在学校里感冒熬几天就好了,要是让太医来了,指定开一堆中药,又苦又难喝。
“妙仪!”春明佯装生气的样子,注视着她。
何妙仪嘿嘿一笑,支着身体坐了起来,接过桃玉手中的姜汤。
桃玉拗不过何妙仪,只得把汤交到她手上:“小心烫!”
“秋兰走了吗?”何妙仪询问道。
她被春明从宜寿宫架出来的时候,秋兰就跟在身后。
“她没有跟过来,我们进华英宫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