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证据,这个笔筒就是证据!”
“你拿着个五十块钱就能买到的文具,是想证明什么?”
别忘了容昭,你是警察。
警察执法,凡事都要讲证据。
“我辞职。”
不仅守不了世道清明,甚至连一个人的清白都守不住,这工作不做也罢。
“不要胡闹小容……辛辛苦苦读了那么年书,你考进来也不容易。”钱局长温言劝道:“你太累了,务必多休息一段时间。”
容昭低头看着手中的笔筒:“原来它证明不了你的罪啊,真是没用的东西。”
“我本来就没有……”
砰的一声巨响,容昭抬手把笔筒敲碎在了钱局长头上。
伴随着惨叫声,男人捂着满头鲜血瞪着她,身子摇摇欲坠:“你你你……”
“没用的东西,还是砸了的好。”容昭看着他,冷冷地重复了一遍:“我说辞职,你以为我是开玩笑么?以后你和你那个儿子,我见一次打一次。”
她掉头就走,身后,钱局长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门外站着安辛,挺括的警服,疲倦的眼睛。
“真的要走?”
容昭点头:“这地方待不得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头脑一热就要走……也不想想你离了这里能去哪?”安辛微显不耐地皱眉。
“先治伤吧。”容昭摸了摸后脑勺包着的纱布:“暂时确实是去不成别处。”
“就算真的要走,”安辛压低了些声音:“也得等伤治好了再走啊——不然你这么贵的治疗费找谁要?”
容昭没想到一向大义凛然的安辛能说出这些话来,呐呐道:“原来安哥也会有些小心思。”
安辛叹了口气:“现在这种情况……别说你不想干,我都有点干不下去了。”
“那可不成。”容昭说:“宁州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都指着你守护了。”
“小容,我们到底能守护住什么呢?”安辛的眼神像个困惑的孩子:“这个城市已经被资本腐烂透了。”
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扳倒魏央,无数把保护伞为魏央撑起了一条光明的康庄大道,他早已把阴暗的过去甩在身后。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卧底取得的,关于那些过往的证据,本身并不足以扳倒强大的犯罪者,却成为了高层之间斗争的筹码,他们不过是失败者的棺材板上的一颗钉子。
更可怕的是敌人们彼此之间并不斗争,反而在利益面前沆瀣一气,共同发财呢。
故事里的警察永远要来迟一步,未必是他们废柴与无能,而是因为犯罪发生之后才被赋予的执法权,注定是要迟到的。
容昭透过玻璃门向外看去,初夏的阳光明亮璀璨,显得树木愈发浓绿,有中午放学的高中生三三两两从门口走过,年轻的脸上看不出忧愁。
“安辛,这到底是谁的城市?”
“我现在不敢说。”
容昭脸上却出现了坚定的表情:“这不是资本的城市,这座城市属于她的人民。”
安辛有气无力地拖长了语调:“理想主义者万岁。”
容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果然是和阮长风待久了,却只是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辞职手续尽快帮我办一下吧,别往后拖了。”
安辛怔怔地看着她:“我知道留不下你,但还盼着你回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