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莫野平时绝对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现在他有点质疑自己这个属性了。
这场漫长的安检已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过程毫无尊严可讲,从头顶到鞋底,连舌头都被拽出来看了几遍,只差来一波直肠指检了。
至于带过来的那捧丁香花,经过几轮彻底的检查,已经枯萎零落。原本给新生儿准备的衣服玩具,被粗暴地剪开后当然也不能用了。
而他不能发脾气,只有配合。
徐莫野并没有锒铛入狱,他只是顺道来看望一下刚出月子的姑姑和新生的小表弟。
“顺道”当然不是真的顺道,因为上次的不欢而散,沟通的建立其实非常困难。徐莫野启用了闲置多年的几条人脉,最后在道上某位隐退多年的老先生的担保下,终于获得了胡小天的应允,可以单独见徐婉一面。
作为大毒枭的藏身之所,那栋别墅从外表看平平无奇,面积甚至不算大,只是地段格外偏远,花园里荒草丛生,看了直觉就是不会有人住在这种鬼地方。
倒也未必是真的偏远,只是徐莫野被蒙着眼睛坐在车里绕了两个小时的圈子,所以感觉上格外遥远一些。
检查结束,确认他没有夹带任何不该出现在徐婉面前的东西之后,徐莫野穿上鞋,抖了抖手中残花,扑簌簌掉下来好多细碎的淡黄色花瓣。
他走进了屋子,走上二楼,在昏暗的房间里见到了徐婉。
“要不要开灯?”徐莫野问她:“或者我帮你把窗帘拉开。”
“不要。”徐婉挡住眼睛,徐莫野看到她的手腕纤细伶仃,像孩子的手:“太亮了。”
因为瘦了太多,徐婉的眼睛看上去格外大,像两颗空荡荡的琉璃珠子,美得毫无生气。
“王伯听说我来看你,托我给你带了点花,今早刚从花房摘的。”徐莫野说完,发现丁香又秃噜了几株,下意识往身后藏了藏。
“是么,给我看看。”徐婉惊喜地说:“王伯真有心。”
徐莫野顺便摸了下她的手,指尖冰凉,掌心滚烫。
“你发烧了。”
“是有一点低烧,好多天了。”徐婉试试自己的额头:“戒断反应。”
徐莫野心底深处疼得抽了一下,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做的?”
“那就帮我把柜子上的药……拿远一点。”徐婉指指床头柜上蓝色的药剂:“他故意放这么近的,就是想让我再失败一次。”
徐莫野把那剂墨菲斯扔到地上,狠狠踩碎。
“没用的,他会拿新的过来。”徐婉闭上眼睛:“我不知道这次还能撑多久。”
徐莫野走到窗边,打开窗帘,发现窗户焊上了牢固的铁栅栏。
怪不得她不愿意拉开窗帘。
“我小表弟呢?”
“保姆在带。”说到小孩,徐婉想起来:“对了,晨安的孩子是不是也该出生了?男孩女孩啊。”
徐莫野一时说不出话来。
“……夭折了。”
“啊……”徐婉轻叹:“那他妈妈一定很伤心,晨安要多陪陪她。”
要陪只能去下面陪了,徐莫野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