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是她惊弓之鸟了。
跟着说起那几十箱比宫里还好的前朝古物就简单多了。
这事不说也不行。日后万一翻出来也是个麻烦。
而且,两个舅舅送到李家后,李苍他们也不敢摆啊,全都藏在主屋的地窖里了。
他们只是知道这东西老觉尔察藏了一辈子,玉瓶却知道这有多要紧。
私藏前朝之物神马的……想起来就让人心颤……
四爷果然也听出兴趣来了。
第二天特意把李檀给喊来了。
四爷禀退众人,把他叫到东五间来跟素素一块问他。怕他紧张还把弘时也给喊来了。
李檀有三年没见了,不但人长高了,看着也完全像个大人了。
他如此这般说了一遍,弘时听完都忍不住赞道:“翁库玛法太厉害了!”
他这一声让李薇心里都松了口气,李檀看着也轻松了点。
弘时这声太合适了!
四爷也跟着笑起来,对李薇道:“你这郭罗玛法是个将才啊。”言下之意颇为遗憾老觉尔察年纪太大。
后来,他让李家先把东西交到他手里:让人去李家录一遍单子。然后他再把这些东西赐给李家:让人再去李家念一遍单子。
然后李家就可以把东西摆出来了。
连挪都不用挪,只要这般过遍手续就行。
里面也没什么犯忌讳的。玉瓶所说的比宫里的都好,也就是几样名书名画,字纸类的都叫四爷收走了,留下的就是单纯的金玉之物。
过了几天,四爷突然读着那些康熙爷的奏折就笑了,抬头对她道:“你那郭罗玛法真是个诙谐的人,善变通,有机智。”
李薇替自家姥爷谢过万岁爷的称赞,然后问这称赞从何而来?
原来,老觉尔察攒了那么些的宝贝,后来却经过好几次大搜查说要查前明遗党之类的,他自然就不敢拿出去卖了换钱。
有几次家里实在过不下去,老觉尔察就偷偷从洞里掏出几个带金子的给融了,融成金块出去换钱。
所以他媳妇和觉尔察氏才一直觉得:上梁不正下梁歪,塔福和费扬古从小就会偷鸡摸狗就是跟他学的。
这么多年来,他也不知道他都糟蹋了多少东西,依稀记得有一回是个小桌屏,一尺来高,屏角包金。他还嫌弃那金的就那么一片片,木头框子当柴火给烧了。烧出来还带香味,还引来一个看起来挺有钱的巴着他们家看,说要买他们家里灶膛里的柴火。
觉尔察家一爹两儿子一闺女都没理他,生生的烧完了,院子里香了半天,那人跺脚道:“暴殄天物啊!!!”,!
补家用还是靠它吃饭啊?”
她这一笑,一殿的人都跪下了。
玉瓶连连叩头道:“都是奴婢不中用,主子千万息怒,顾惜身子要紧……”
玉烟和玉盏也过来劝她。
李薇还真没生气,玉瓶毕竟是嬷嬷,买地和给四爷置办圣寿礼这事确实也不是她说了,李家人就能听的。内眷的事她能插嘴,外面的事她还真插不上。
而且,李家也确实是在替她考虑。
她不能不识好歹。他们是想补偿她,觉得她一个人在四爷的后宫里挣扎太艰难,现在家里有能力帮她了,就要赶紧帮她。
其实仔细一算就能算出来,从李家受封轻车都尉以来才三年,李文璧又不在京,连老太太都跟着李文璧在任上,三节两寿都跟京里没什么关系。
京里的李家其实收不了多少银子的。
他们一定是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其中大半都换了这一对玉环想给她。
“你起来吧。”她道,玉瓶一时不敢动,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她。
李薇并不觉得她现在就真的变威严了,只是地位改变而已。
她虚扶了把,玉瓶才敢站起来,这时也不敢坐了,还像以前似的站在她面前。
李薇刚才冒出来的火这时都下去了,她开始学着太后,还有四爷那样去处理事情: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能让身边的人看出来。越生气,越着急时越不能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