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秧秧耳朵上的白骨耳珠,疼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摸着自己发红的前额,薛盈这才记起了白骨耳珠的事。
她怔了一下,神情复杂,却并没有因此发脾气。
直到她跟陆秧秧有了对视,她才再次没好气道:“说了多少次了!眼睛睁大!眼睛睁大!”
——
马在沙镇上休养得很好,再次奔跑时气势如虹,不过一夜的工夫,马车便奔过了黄色的沙地,大片大片的绿意开始映进眼帘。
西南山谷,近在咫尺。
有昏迷的晏鹭词在,他们不能走过于颠簸的山路,所以还是沿着陆秧秧上一次归家的路,驾着车驶进了山谷外穷酸的小县城,又在众目睽睽下越过连乔立的分界碑石,进了葱郁的森林。
到了自家的地盘,陆秧秧便放下了心,只等着回到她的那一圈小庄稼地上看她的小白花。
就在这时,车厢咚地被重重撞了一下,一路昂扬的骏马跟着腿软跪倒,连带着整个车厢都向前跌去!
陆秧秧正在车厢里起身拿东西,被这冷不丁一晃,差点摔了个屁股蹲。
她刚抬起头,想看看外面的情况,森林里那条盘根古树般粗壮的鲜红鸡冠蟒已经将它庞大的蛇头挤进了马车厢。
“小红?”
不等陆秧秧向它问什么,鸡冠毒蟒的瞳仁遽然竖起,蛇信急促伸出,直直刺向晏鹭词胸口!
它的攻势极猛,如果不是陆秧秧及时把晏鹭词拽到了另一边,晏鹭词说不定还要再受一次重伤。
意识到陆秧秧在护着晏鹭词,小红没有再次攻击,恋恋不舍地甩了甩信子就退了出去。
但小红的异常举动还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段峥明随即下了马车,摸着蛇头跟小红交流了一阵,不久后才面带困惑地回了车厢,蹲到晏鹭词跟前看着他。
“小红说觉得这小子特别香,闻着就馋,想趁他现在虚弱、抓紧把他吃了,现在不吃,等之后他恢复了,它就吃不成了。”
段峥明说完,又对着晏鹭词打量了一通,还专门用鼻子嗅了嗅。
“他哪儿香了?难道特别细皮嫩ròu?”
……
总之,在被段峥明劝说了一阵后,小红没有再把蛇头硬挤进车厢,马车总算重新踉跄着前行。
但小红也并没有离开,还是一直蜿蜒地甩着尾巴跟在马车后面,蛇信子窸窸窣窣,不时“嘶”地叫上几声,想吃掉晏鹭词的心非常明显。
靖娘子隔岸察觉出了陆秧秧的归来,已经驾着他的扁舟泛到了森林附近。
看到岸边的靖娘子,陆秧秧赶紧把晏鹭词搬到了小舟上。
但小舟毕竟窄小,多了一个还躺着的晏鹭词,其他人就有些上不去了。
薛盈不爱跟人挤,直接挥手,让靖娘子先把陆秧秧和晏鹭词送过去,他们其余三个人一起在这边等,顺便再安抚一下小红。
可看到晏鹭词随着小舟飘远、知道自己吃不成他了,小红失望得整条巨蟒全趴在了地上,沮丧之情溢于言表。
段峥明哄了半天,它还是没有半点好转,没精打采到连尾巴都抬不起来。
陆秧秧还是第一次看到小红这么想吃一样东西。
小红都活得不知道几百年了,吃掉的人和牲畜都能堆出一座山岛,晏鹭词到底哪里吸引到它了?
带着疑惑,陆秧秧也开始盯住了晏鹭词。
结果在盯了一会儿男孩子的脸以后,她自己也不自觉吞了一下口水。
这次的吞口水发出了好大的声音,让陆秧秧一下就回过了神!
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超级丢人的事情,陆秧秧偷偷朝靖娘子瞥了一眼,看到靖娘子的失笑,她觉得更丢人了,低头就懊恼地捂住了脸。
如果她跟小红一样有尾巴,她肯定已经用尾巴把自己缠起来、谁也不要见了!
靖娘子笑得更慈蔼了。
原本,他只在靠近岸边时听了一两句,并不清楚躺着的这个男孩是谁,但现在,光是看陆秧秧这一小会儿盯他盯到眼神都移不开的小女孩样子,他也能猜出些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