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阿奴答道,“你一个官家小姐,居然连临渠都没有听说过?临渠城是湖州府最繁华的城市。太守大人的府邸,就在那里。”
穆芊芊会意,阿奴所说的湖州府,有点类似于古代的省,临渠则相当于省会城市,而安萍、云芜等地,都是省会城市周边的小县城。
阿奴又瞟了一眼充耳不闻地打叶子牌的看守们,继续道:“湖州府这巴掌大的地盘,正常情况下走官道,只消数个时辰就能通行,但他们肯定不会走官道,为了躲官兵的排查总是绕来绕去的,要绕个一整日也说不准。”
穆芊芊暂时放心了一些,脑海中
又涌出新的疑问:“我们去临渠之后呢,会被卖掉吗?我看着车上关着的,都是女子。他们难道,只做女子的生意吗?”
“不是,”阿奴道,“从前听说,也有男子被拐去的,拉去当身体器官,也有直接被卖到南风馆去的。他们拐走的男子,应当是在前一批就运走了。”
“原来如此,”穆芊芊点头,“那你知道,我们这两批人,还能再见到面吗?我家弟弟和我前后脚单独出的门,我担心他怕是也被拐来了。”
“会吧,”阿奴不确定道,“我只知道我们会被丢到花市上去,不知你那个弟弟会不会也在。”
“花市?”穆芊芊想到,来到这里之后,似乎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个名词了,“这个花市,到底是干些什么的?”
“你别听它名字叫花市,”阿奴皱着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恶心万分的东西,“其实就是个地下黑市,卖什么的都有。禁药,器官,人。。。。。。什么都有。。。。。。这黑市每月只开一次,每次只开两三日,会有人从上头下来赶集。。。。。。懂这些的人,穆芊芊想起之前何半仙神神叨叨的恐惧神情,意识道自己的猜想果然不假。
但她又有了更大的疑惑:“这花市,名气似乎不小,好像许多人都知道,既然这样,为什么没有官府的人找过去呢?”
“谁知道?”阿奴心不在焉道,“或许你说的那许多人,都只听
过一个名头吧,任谁也没有真正见过。”
“你是说你见过?”穆芊芊诧异道。
“。。。。。。五年前,我就是在晚上做工的时候,被他们抓来的,”阿奴喃喃道,“那次是我男人进去给他们打黑工,正好看到了我,把我给赎出来的,他在的时候,从没让我一个人在夜里出过门,后来他去了,我一个人。。。。。。”
穆芊芊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好静静听着。
但阿奴没有继续往下说,她抬起被铁链拷住的右手,用脏污的,满是补丁的袖子擦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又撇了一眼那群看守,见他们没有看过来,才仿佛堪堪放下心来。
马车一路颠簸,震得穆芊芊有些头晕,坐在她右手边的阿奴却似乎比她更加痛苦,惨白着脸捂住嘴,似乎在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吐出来。
好在行了半日,车终于停下了。
几个人贩子骂骂咧咧收了牌桌,不情不愿给她们发干粮。
阿奴拿到干粮,却并不像其他人一样饿得狼吞虎咽,而是乘着看守走开,反手扔给了穆芊芊。
“我没胃口,你多吃点。”
穆芊芊推辞不下,只好先收下在她饿了之后还给她。但阿奴似乎一直蔫蔫的,没有任何想要进食的迹象。
“阿奴,你再不吃点东西,身体会吃不消的。”穆芊芊劝道。
阿奴不理她。
“你身体不舒服吗?”穆芊芊观察了一会,得出结论。
“没有,”阿奴慌乱道
,“我没事,挺好的,只是有点没胃口。”
穆芊芊没有继续追问,但阿奴种种反常行为带来的疑惑还是盘桓在她的脑内,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