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声音,医院的冷气,指尖的红色,五感在一瞬间杂糅,程珞尽可能平复着心情,与那些还淌着汗的球员们沟通交流好,手机拨出一通又一通电话。
在裴谦弈真正的家属赶来之前,她坐在走廊的座位静静等待。
她跑向球场时,裴谦弈已昏迷过去,满脸鲜血。
垂眸看着手上干涸的血迹,她满脑子纷杂的思绪,想起那些足球运动员脸上戴的黑色面具。
“看着流血多,没什么大碍,已经在处理了。”
医生云淡风轻的话令程珞暂且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看了他的病历,应该……”
“程小姐你好。”另一道声音响起,程珞回头,看到一张认识的脸。
是陈医生。
他走上前来说了几句话,先前那名医生便离开了。
程珞再次坐在陈医生的办公
室里,忽而听到一声若有所思的沉吟。
“他不会……又出现了关于记忆的新问题吧?”她迟疑地询问着,回想起他重重坠落在地面的一瞬间。
“什么?”陈医生反倒是一愣,“没有没有,恰恰相反。”
“我是在感慨,他这下是彻底康复了。”陈医生向她微笑,“不过,本来也好得差不多了。”
彻底?本来?
程珞的眼睛仓促地眨了几下,在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露出得体的高兴神色。
“谢谢陈医生。”
“已经包扎好了吧,可以去看看他。”
医院的走廊,脚踝仍泛着熟悉的凉意,程珞的步子走得很慢。
“别担心啊,没什么事的。”护士从程珞身边走过,打量了一眼她的神色,语气像是在宽慰。
程珞一怔,忙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裴谦弈躺在整洁明亮的单人病房,她此刻与他一门之隔,动作比自己预想得要果断,径直走了进去。
他脸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绷带遮去了半张脸,双眼沉静地闭着。
程珞收回目光,想去问问医生他大概什么时候醒,又在想他要是突然睁眼,两人该说些什么。
方才干净利落的推门,也没给她带来一个确切的答案。
所以,他昨晚说比赛结束后要告诉自己一件事情,大概就是这件吧。
她应该要察觉到的,只是不愿细想。
本来,裴谦弈的清醒时间就在不断延长,起初只是凌晨,慢慢变
成深夜与清晨,日子都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毫无进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