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东西我不知道?所有药都对身体不好,你要我说几遍才会信?”
随后是母亲发泄似的说教,漫长没有终点。容忍那些不稳定的情绪,听她贬低自己,不
断翻旧账,已经习以为常。
她没有不信,她知道是药三分毒。
重点不是药,她只是习惯性地要与她分享一些事情罢了。
程珞以为,或许母亲至少能思索一番,心平气和地看着她:
“是吗?你不痛了就好,药还是不能多吃,要按照自己身体情况来。”
优秀的成绩也好,圆满的作品也罢,她都不会给自己什么回应。吃药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自己不长记性,遭到一顿痛骂也是应该的。
程珞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总是无意识地盼望着,那些寻常的宽慰,积极的肯定,又或者是平淡的尊重。
那次带裴谦弈回家,父亲夺门而去,她与母亲也不欢而散。
朋友圈里还能看到父亲的分享,他和现任的妻子笑容灿烂,身后的景色换了一次又一次。他们没有孩子,因为父亲向来觉得孩子是累赘,也不想承担这份责任。
程珞一度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尴尬,像是留住父亲的绊脚石。
比起母亲,父亲应该是喜欢她的。但是对她的喜欢,像是看待会讨人欢心的小兽,自然比不过外面的自由世界。
随着程珞长大,小孩的黏人天性逐渐褪去,父母的离婚也成为无可避免的终点。
她给母亲发消息,她没有回复。
那之后她回去过几次,可碰巧母亲都不在,而她手中的钥匙已经打不开家门。
或许,是时候意识到,自己早就是个成年人,不再需要执着于父母的爱了
。
时间流逝,多年以后,与亲情相关的事物终究会走向大团圆结局吗?程珞暂且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此时此刻,血缘像一根隐形的线,仍将他们彼此牵连着,但并不是捆绑。
肚子上传来滚烫的触感,裴谦弈用干毛巾将玻璃瓶包裹着,在她腹部轻轻滚动。
直到他抬眸,眼里闪过明晃晃的诧异:
“你哭了?”
程珞茫然地用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确实感受到了湿意,但她没有意识到。
“大概是激素影响吧。这个时候,就容易多愁善感,喜怒不定,情绪特别不稳。”
裴谦弈用纸巾将她脸上的泪迹擦干,“那你在想什么呢?”
“什么也不想,也会哭的。”程珞索性将一切都归咎于生理期。
“最近有个想看的喜剧片,我们一起来看吧。”程珞迫切地想换个心情。
半小时后,她笑声不断,仿佛刚才那个怔怔躺在沙发上流泪的人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