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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清赶到食店时已是傍晚,店堂并无客人,只闻得院中传来阵阵说笑声。
还能笑得如此开怀,瞧来阿榆应该与江家侍仆被杀之事无关。
沈惟清心神一松,不由弯了弯唇,先前的恼意不觉间消散。
他快步走了进去。
那个据说病着的阿涂,面色红润,眉开眼笑,正将一盘脆皮银鱼端给安拂风,说道:“你方才尝过小娘子炸的银鱼,这会儿便尝尝我的,瞧瞧味儿比小娘子的如何。”
安拂风端坐于木香树下,随手接了银鱼,放到面前的石桌上,不悦地瞪向阿涂,“我不是跟你说了,别每日在这些锅碗瓢盆间纠结,得空好好温书要紧。”
阿涂笑道:“你前日拿来的那些书,我都背过,夫子当日的教导我也都记得。不信你出题考我,看我能不能答。”
“都、都背过?”安拂风呆了呆,“我父亲书房里,放在最高处的就是这几本,你都会?”
阿涂道:“安伯伯武将出身,看得最多的必然是兵书。你若拿他常看的兵书来,我可就不会了!”
“哦,哦,那些……那些你倒是不用读。”
安拂风尴尬地敷衍着,随手拿起脆皮银鱼要尝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转头看到沈惟清,安拂风恼了:“沈惟清,你笑什么?”
沈惟清笑道:“没什么。就记
得安殿帅年轻时也曾以好学闻名,请先生努力学过几年,最终认得了几百个字,可以自己签押批阅,军报也能看懂大半,不必被人糊弄了!”
安拂风怒道:“他是武将,会打仗就够了!少认得几个字,打什么紧?”
阿涂干笑着将银鱼又往安拂风面前推了推,道:“正是,正是。来,七娘,吃鱼。”
安拂风怒意稍息,取了一只银鱼尝时,只觉外层酥脆,香而不腻;里层绵软滑嫩,浓郁的鱼香被吊出,包裹于酥脆和滑嫩之间,口感丰富,令人满心充沛,流连不已。
她啧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又抓起一条鱼品尝。
沈惟清四下看了一眼,坐到安拂风对面,“阿榆呢?”
阿涂怕影响了安拂风食鱼的心情,忙道:“小娘子说,上回允了李参政送些亲做的吃食过去,所以就做了一份糖薄脆、一份脆皮酥鱼,亲自送李府去了。”
又是糖薄脆!
分给过这许多人吃,独他这个未婚夫,只吃过些微碎屑!
但他眼下更介意另一件事。
“又去了李参政府上?他们倒是……走得亲近。”
阿涂怔了下,想起小娘子的居心叵测,一时不敢答。
安拂风见状便道:“李参政也算当朝名臣,若他赞上几句,指不定咱这食店也能借他打出名气。”
沈惟清不说话。
他沈惟清的娘子,需要靠这食店生存吗?需要借别的男子扬名吗?
阿涂何等眼力,见状忙将银鱼往沈惟清
手边略略一推,笑道:“沈郎君何妨尝尝这个,边吃边等?
银鱼是小娘子码的味,面糊也是小娘子亲手调的,备了两盘的量。
她炸了一盘带着,我只是跟着炸了剩下的,火候有差别,但还能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