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榆点头,“听着应该是个才貌双全、气质绝佳的闺阁娘子。”
仆妇道:“那品行气度,的确没得说。不过听闻她脸颊上有一块很大的黑色胎记,那容貌便说不得好了。
她自愧丑陋,生怕这胎记惊吓他人,所以终日戴着帷帽,不敢示人真容。
说来真是可惜了,这样好性儿的小娘子,家世也不差,生生地给这胎记毁了!”
阿榆阖上手札,饶有兴趣地看向仆妇,“哦,这位宣娘子听来很特别。将她的事,仔细说与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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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岳送仆妇离去时,天色已经黑了,前面的食客也已散得差不多。
阿榆依然坐在窗边,正把玩着剔骨刀,眉眼清冷。
钱界见状蹑手蹑脚地进去为她点亮灯,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只盼她看在自己如此乖巧的份上,稍稍看顾一二,莫再让他回牢里去。
待凌岳归来,钱界立时又退远几分,惟恐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连累了自个儿稀薄的自由或微贱的小命。
凌岳走近阿榆,轻声问:“小娘子疑心这位宣娘子?我方才细细想过,她的特征,并不像是小娘子在北境相识之人。”
因当年失察,小娘子险些夭折
,他愧疚之下,这些年始终追随于阿榆身畔,对她结识之人再清楚不过。
阿榆慢悠悠道:“这位宣娘子,看起来毫无嫌疑。”
凌岳道:“正是。算时间,她至少有半个月没来过江府,没见过江九娘。”
阿榆道:“她没去见江九娘,却在江九娘出事前一天,作为其密友,帮她向沈惟清传讯。这是否说明,她是江九娘最信任的人,甚至没有之一?”
凌岳一顿。
他如今虽是个糙汉子,但当年他与乔细雨也有过那等欲语还休的情愫,对儿女之情并非全然不懂。
这些情事不好同父母兄弟讲,却会寻要好的友人或心腹侍婢倾诉。
这等牵涉终身幸福的“筹谋”,江九娘没告诉范小娘子或杜小娘子,也不放心全然交给钟儿,却交给了宣娘子。
江九娘矫情暴躁,却自认聪明,颇有些多疑的毛病。
宣娘子与她相识未久,且长年帷纱罩面,究竟有何魅力,竟能赢得她如此信任?
凌岳终究道:“小娘子,这宣娘子不简单。她明明参与此事,但这些证词居然没有一句涉及她,未必诡异了些。”
阿榆道:“若她刻意不出现在江府,避免自己有嫌疑呢?”
凌岳怔了下,“如此刻意避嫌,除非……她知道茶坊会出命案。”
阿榆沉吟,“但她已半个月未去江府,怎会对江府的事了若指掌?难道她是知情者?
若她知情,为何不告诉江九娘?按仆妇说法,她在
京中无亲可依,既与江九娘交好,江九娘便是她的倚仗……
又或者,她认定被毒杀的会是沈惟清?可沈惟清被毒杀,江九娘一样脱不了干系。
何况江九娘只想要沈惟清的人,并不想要沈惟清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