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榆笑了笑,“凌叔心情不好,权当取乐吧。恰好我也心情不好,想看戏。”
凌岳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取乐不取乐的,他不打紧,小娘子能开怀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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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回来时,钱界也正气喘吁吁地回来,怀里抱着一只梅花盒,叫道:“小娘子,你要的冰雪圆子,我买回来啦!”
他赶到木香树下,将梅花盒放到石桌前,打开,里面是形状各异的碗盅装的冰雪元子,盒底和四周都放了小冰块镇着。
阿涂的伤已好转,披了件衫子,正在院子里跟安拂风说话,见心上人难得的温柔体贴模样,心满意足,只觉这一刀挨得太值了。
见阿榆买了这许多冰雪圆子回来,阿涂悄声道:“莫不是找不出真凶,小娘子燥得慌,要拿这些冰冰凉凉的镇一镇火气?”
安拂风道:“买了这许多,自然大家都有份。”
她拉了阿涂走过去时,阿榆已将圆子从盒中取出,笑着照呼道:“趁着冰还没化,快来尝尝。”
如江家那些高门大户,都设有冰室,冬日凿冰储藏,至夏日炎炎时取用,甚是便捷。如今虽未至夏日,江九娘想取冰或将食物送入冰室镇着,也是随口吩咐一句的事。
但阿榆这食店却没有冰,只能用市集上另买的冰镇着。
也是这些年干戈渐息,年景甚佳,尤其京师多富贵人家,虽酷暑未至,一些大铺子已早早推出了
冰雪圆子,不然钱界想买也没地儿买去。
其实阿榆自己是不愿尝这冰雪圆子的。
她犹记得那日在狱中的梦,尝着冰雪圆子,与沈惟清亲吻……
同样地清冽而香甜,令她沉酣迷醉,竟不愿醒来。
真是怪异又甜蜜,却有不知从哪里钻出的涩意,让她不想细思这其中的意味。
与阿涂等人分食冰雪圆子,似乎没那么尴尬?
阿涂等不解其意,但有这等时兴的吃食,自然乐意品一品。
安拂风扫过那些装圆子的碗盅,便已笑道:“你这是将京师目前有的冰雪圆子都买来一盅来?”
阿榆道:“刚好尝尝这些大铺子怎样做的圆子,等天气炎热了,我们小食店或许也能做些来卖?”
阿涂迟疑了下,“待咱这食店开得更大些,也不是不行。”
如今只是个小小食店,寻幽觅胜找来的饕餮之士毕竟少;
李长龄、韩平北等冤大头眼看着都快成了自家人,再把人家当肥羊宰未免胜之不武。
钱界已取来分食的碗勺和银匙来,殷勤地分送到三人手边,自己老老实实地走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也亏得这冰镇的圆子并无香气,顶多眼馋而已,倒还不至于嘴馋得受不住。
阿榆边挖一勺在小碗里,边道:“且帮我尝尝,冰雪圆子跟其他食物比,是否有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
阿涂兴冲冲地挖了一勺先递给安拂风,又自己挖了一勺吃着。
“唔,这是落霞楼的
吧?粉很细腻,糖馅儿也舍得放,只是太甜了些。”
阿榆道:“大理寺众人都盯着那双心汤壶里的毒,可如果江九娘中的毒,不是来自那把双心壶呢?江九娘在出门前,食过一盅宣娘子所赠的香雪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