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时在脑海中,迅速铺开之前学过的东西。明明有过很多实战经验了,她还是希望能有些海市蜃楼,哪怕只是纸上谈兵。
“咱们这里,基础医疗都不够完善,更别说心理医师了。我是觉得,若是可以,还是应当请来洋人的心理医师,跟宋司令聊一聊,做一做他的工作。他配合治疗和休息,不说病情遏制住,至少不会糟糕的那么快。”军医说。
他的话,梁秋时听进去了,只是无能为力。
“他一向最恨人崇洋媚外,哪怕洋人真有顶级的心理医师,他也不会卸下对强权的抵触和防备。”
在军医的印象里,宋司令不是个多疑的人。
不过他没过多解释,强权和普通医生,只是国籍相同,并不能划等号。
“那还有
无国界医生呢……”
军医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人声,是宋郁文跟林衍清一并进来。
两个人脚步都不快,林衍清还在同他汇报着工作,主要是狱中情形。
“早上的时候,战俘营里来报,说是傅绪书自杀了。”
宋郁文的脸上看不出明显悲喜惧怒,在街边偶遇骨瘦如柴、饿死的流浪狗,都会驻足半刻,此时,却仿佛听见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随口问起:“可知晓缘由?”
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宋郁文既不会虐待、处置战俘,积极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却也不会将他们视作亲人,谁伤了病了,便如丧考妣。
只随口询问了两句:“是狱警放不下北疆一战,死伤无数的仇恨。还是战俘互相倾轧,他被人所害?”
宋郁文这个被荆轲刺杀的秦王,对待要取自己性命、又有夺妻之恨的情敌,不记恨不报复,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理解他立场不同,已是胸襟广阔。
林衍清面对这个匪敌头子,同样心情复杂。
跟宋司令同仇敌忾,对他多加谴责,好似长官多小肚鸡肠。对他关爱有加,不是在给捡了半条命的上司上眼药么。
林衍清与宋郁文一块共事这许多年,虽脱离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也不知他以后会不会改变,还在努力摸清他的脾气秉性,仍觉这人让人捉摸不透。
努力组织着措辞,既不得罪领导,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说明情况:
“从前威风凛凛的剿总,到哪儿都是霸王。没有战俘敢找他的晦气,也许是他自己想不开。不过在他割腕后,我们倒是发现了一个蹊跷的事,有人混进了大牢里,传达梁幸儒的指令,让傅绪书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