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宋郁文听了倒是觉得稀奇,几乎不用思考,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向上勾了勾唇角,露出舒缓笑意:
“所以,是你们故意安排的对吗?”
“梁幸儒的笔迹是真,我们不过借了一股东风。”林衍清难得见长官心情这般愉悦,也跟着如释重负。
见惯了他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死去活来,这样的天朗气清、阳光明媚的心情,是难得的好日子。
宛如阴雨连绵天,开了一角太阳,让他也不自觉跟着高兴起来。
便多说了两句:“谁让梁幸儒一向无情无义,赶尽杀绝。对属下狠,对自己倒是诸多包容。堪称严以律人,宽以待己了。若他做得尽善尽美,没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中,我们也没这个机会借题发挥。”
林衍清只认自己聪颖过人,却是不肯承认同志们阴狠心机的。
宋郁文在后方待的久了,终于感叹一声:“我就知道,咱们严防死守、固若金汤。若真一网打尽,梁幸儒的书信,根本送不进来。就是咱们的同志,懂得灵活应变,才帮他得逞。”
至于是谁得逞,便难说了。
“看来有时候,看不见的硝烟,比正面战场还要残酷激烈,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宋郁文有时候会怀疑,曾经千军万马、领兵打仗的日子,更痛快,也让他怀念。若是可以,他还是愿意回到瞬息万变的战场,而不是在后方勾心斗角。
“那些战俘
瞧见他们总裁的书信,可都有些什么反应?”
面对无形的战争,又打了一次胜仗,林衍清和长官一样高兴。
“他们性情不同,自然怎样反应的都有。有的不相信总裁会如此绝情,一口咬定是我们伪造,用来挑拨离间的。有的愚忠、愿以死谢罪、最后再报答总裁的知遇之恩一次。有的想开了,直接投奔了我们,已安排去了基层历练。”
其实不怪那些战俘怀疑,若没有梁幸儒在关键时刻,自撞南墙。负责帮助战俘改造的同志,还真打算伪造手书,离间他们。
宋郁文却想了更深一层:“也许,不是他们愚忠,而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战俘的家眷都在江南,被梁幸儒捏在手上,自然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东南。”
这世上能完全无视父母、妻儿、手足性命的,还是少数。
只是提起江南,便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其实从来不是偶然想起,而是日日想、夜夜想,让他深入骨髓,不便于、也不习惯在人前提起,又生生忍下。
“傅绪书现在怎么样了?”
林衍清还没收到最新来报,实在没忍住,说了意气之争:“若真死了,不是我们动的手,也不算违反纪律。倒是能解我心头之恨。”
他与宋郁文多年的老搭档、老战友,比当事人还心疼他的枪伤,恨暗杀之人。
“其实也没什么可疑惑的,傅绪书的刺杀任务完成了,便不愿继续苟延残喘了
。”宋郁文只是担心,那些战俘各个精锐,头脑聪慧,早晚会反应过来,梁幸儒能将书信命令送进来,是因为自己这边的同志阴险狡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么一贯仁慈的作风,便站不住脚了。
但宋郁文对此,也没有太过担心:“善良,有时得需要些锋芒。战俘,怎还会听以前长官的话,不知是谁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