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时待在他办公室后的卧房,空洞地睁着双眼,双目垂泪。
她捋不清自己现在是怎样的角色,不该厚脸皮地继续驻足。可上次就不告而别,这回不想就计重施。
上一次,他们错过了太多,物是人非。
这一回,哪怕背负骂名,她也得听他亲口说。
给他写的药方,已经由警卫员送往军医院仔细查勘,随后吩咐抓药去了。
警卫员不相信她的身份,但没怀疑过她的动机,更何况了解她的医术。
而她在这里等来等去,想不明白这里就是他办公的地方,他要到哪里去办公。是为了躲着自己,还是去了哪里。关心则乱,便也忘了他不是坐在朝堂的天子,而是需要亲临许多现场,耳提命面指导工作。
梁秋时抽抽噎噎,到底躺在床上,和衣而眠,闭上眼睛。明明困的挑不开眼皮,可闭上眼睛又格外清醒,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天马行空,无数个念头在疯狂横跳。
宋郁文忙完工作,回来的有些晚了,警卫员方才不敢打扰他的公务,才抓住他的影子,立马走了上去,一五一十地汇报说:
“宋司令,叶记者回来了。”
宋郁文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晓这回事了。
警卫员又补了一句:“恭喜宋司令,叶记者有身孕了。”
这事宋郁文也知道了,他晚上加班加点的劳累时,就有同僚先道喜了。这件事,他倒是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是。君清一向
独立坚强,不依赖人,不会打扰我工作,她能照顾好自己。”
宋郁文对于这事,没有惊喜、没有焦虑、没有意外,只有平静无波和淡然处之。
眼见警卫员还没有走的意思,宋郁文才深深又看了他一眼,问:“大清已经亡了,我也不是王爷,你在这等着领赏钱吗?”
甚至宋郁文一贫如洗,还需要别人救济呢。这个别人,可不限定比他官职大小。
警卫员确实有几分不懂:“叶记者才回来,又有了身子,您今晚不过去吗?”
“不过去。她住在组织分发给她的土楼里,暂时落脚,我很放心。那里有洗脸盆、井水,没什么不方便的,已是比乡下条件好了很多。她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很多农妇在生产前还在做农活。有的甚至将孩子生在了垄地里,孩子出生后,下午就又从事劳动了。我们是无产阶级战士,她是我的战友,只会比农妇更顽强,不会连农妇都不如。”宋郁文说。
见警卫员还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便又补了一句:
“且我明日还要工作,需得好好休息。折腾到她的土楼去,来回奔波太远。她不会提出无理要求,让我去陪她,她也不需要。甚至,若她知晓我为了她的身体耽误政务,会十分自责,同时也埋怨我。”
“就算叶记者没那么高风亮节,不埋怨您。甚至哪怕她要求您,您也不会去吧
?”警卫员今日的话多了些,实在是出于正义感,看不得那些不平事。
宋郁文只觉下属今日有些反常的古怪,但他既不是封建暴君,也不是地主老财,不会因着属下的一句阴阳怪气,便喊打喊杀。
倒是认真承认了:“是。我不会为着旁人的言语,改变自己的决定。”